他掏出双眼皮胶和假胡子易容,晏寒江却又勾了勾他的脖子,语重心长地劝道:“修仙之人和凡人可不一样,你粘那点东西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反倒会引起注意,不如干脆也吃了吧。”

有客户殷鉴在前,邵宗严说什么也不敢吃那药了。可是他自己完全不改妆也不方便,所幸千蜃阁给的杂七杂八的法宝多,他还真翻出了一条能遮掩形象和气息的大红丝巾。他拿丝巾裹住头脸,只露出顾盼生情的桃花眼,叫顾客回头替他看看能不能看穿丝巾下面那张脸。

顾淮川运起仅存的灵力,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看不出来,就连眼睛也有种看不清的感觉……不,应该说是看得见长什么样,在心里却留不下印象,跟你原来的模样也联系不上。”

这就放心了。邵宗严看他穿好了衣裳,便很自然地过去揽住他的腰身,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顾淮川挣扎了一把,用再怎么压紧也冷沉不下来的声音说:“道友,我可以自己走!”

邵宗严按住他的脉门,将他的灵力封回体内,强硬地说:“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还是我来吧。”

此时正好有人从山峪里追踪出来,可顾淮川服下千面幻形丹,就连魂魄气息都被幻术重新模拟出来,血脉追踪更不管用,邵宗严就抱着他和几批追着他精血来的妖兽擦肩而过,在林子里快速穿梭,飞驰到了附近一座郡城里,找了间最好的客栈落脚。

哪有人真的喜欢钻山沟、睡野地。以前带着客户在外面宿营也是没办法了,如今他自己会御风驾云,离得这么近又有大城市,不住客栈住山沟里,岂不是嫌自己过得太好了?

他财大气粗地扔下一块碎银,包了一套里外通透的三间客房。因为他钱给得痛快,小二的态度也殷勤,体贴地问:“两位客官可是夫妻?夫人可是有什么症候,我们这里郡城有一位精通妇科的大夫,可要小的替客官请来?”

顾淮川尴尬不已,小声澄清道:“我等不是夫妻……”可现在他明晃晃是个女子,也不能再说是兄弟、好友了。不是夫妻的话,孤男寡女住同一间店,好像更不好解释?

他一下子卡了壳,邵道长也有点为难,想了想似乎也只能说顾淮川是他的通房、妾室之类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客户,可这也是为了不引起凡人注意……

他正欲开口,小二忽然“唉哟”一声,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恕小人眼拙,竟把二位女侠认成了夫妻!若是两位不想出门,小的这就把于大夫请来,叫他替这位女侠看诊如何?”

不不……你认错了,我只是系了一条女修用的丝巾而已,不要看脸,看身材!邵道长在伤害顾客和伤害自己之间挣扎了好久,最后咬牙咽了这口伤害,掏出银子打发走小二,抬手关闭门窗,安抚顾淮川:“刚才给你服了几枚丹药,你先睡一会儿,我给你熬些粥来喝。等伤养好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他一边劝着,一边从法宝囊里拿出那只陪伴了他多年的抟珍炉,吐出丹火,继续煎锅里那块板油。炉子搁在法宝囊里能保温,取出来之后仍是滋滋做响,煎肉的香味一下子冒得满屋都是,烟气却被炉鼎上刻的的灵阵自动吸收了,不必开窗也能做菜。

这种疾云犼的油煎出来是金黄色的,盛出来晾了一会儿,便凝固成一块嫩嫩的蛋奶布丁似的油块,炼过的板油只剩下些炸得焦脆的肥肉渣,洒点糖就又香又甜了。反正客户已经上了他们的贼船,邵道长索性把小龙人儿放到桌上,淘了一碗米倒进炉子里熬上,俩人就坐在桌边吃油渣,顺便研究怎么解掉幻形丹药效,让客户恢复原貌。

炉底还剩着些熬出来的疾云犼油,刚碰上凉水时还凝成块贴在炉底,熬得时候长了油香就润进了米里。再撒上一把盐,几块切得碎碎的肉干,文火细煨着,等到客户功行运转过一个周天,那炉粥已熬得米粒都融了,表面浮着一层淡黄的粥油,中心微微翻滚,香气顺着鼎盖一丝一缕地冒出来。

顾淮川闻着这香气,精神便微微振作,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一晃眼又看见胸前高耸的衣襟,差点又躺了回去。幸好客服小哥一直分神盯着他呢,过去就把人接住了,扶着他坐在床上,托着一碗温热的粥过去喂他,温柔又强势地说道:“你要起来就叫我一声,自己要是摔着了怎么办?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心你以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