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弯了弯腿,摸着鬓角叹道:“我真是福薄,要是还没成亲时……”找个这样的神仙,岂不比一个躺在床上连人事都不能办的皇帝强多了?

远空中飘来丝丝仙乐,把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全都镇在当场,谁也舍不得离开。不一时音乐声随风幽幽消散,周围滟潋的光色和清雅动人的景致也像潮水般褪去,露出早已经看得烂熟的御花园。

平常不为了撞见皇上都能遛上半天的花园和湖水,对比之下竟显得这么黯淡无光。

“走!回宫去等祁真人!”什么小妖精都及不上自己的仙缘要紧,万一真人能把皇帝的病治好了呢?于嫔和方贵人她们去闹就闹了,闹不出来也没什么,一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小宫人,就是生了儿子,她也能随随便便按死!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宫没多久,又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回宫之后,徐贵妃就命宫人彻底打扫了长春宫,自己沐浴焚香,大开宫门和殿门,命那些宫女内侍都远远避开,等着祁真人从天而降,也给她一个身带仙气的孩子。

等了没多久,祁会封便从门外缓缓降下。徐贵妃相隔数十步,在正殿台阶上看着他像一片羽毛般轻盈落地,随意拂了拂衣裳,从背后解下一把拂尘搭在手上。他落下来时,身后似乎还有一道光线闪烁了一下,之后光芒连闪了几下,快速消失在他身子靠着的宫墙后面。

祁会封隔着长长的宫院向她拱了拱手,缓步走进了长春宫。徐贵妃将他让到正殿上手,命人上了茶水点心,不自觉便带了点敬畏心问道:“真人怎么不直接飞进来?我这宫殿大开,就是方便真人进出的。”

祁真人从背后抽出一把拂尘搭在手上,越发仙风道骨,淡然笑道:“贫道虽是世外之人,可也要敬重娘娘,怎敢随意便从长春宫殿顶上踩过?”

实在是长春宫人太多,不好架威亚啊。他身上的尼龙绳是在长春宫对面那座宫殿顶上搭了个竿子,弄上定滑轮和动滑轮组才吊下来的,上面还得有树枝遮着伸出来的钢制伸缩晾衣架,对环境的要求可高呢。

徐贵妃没认出他背后反光的是绳子来,越看他越像神仙,恭敬地说:“祁真人既然是来送龙君回天上的,那也肯定知道我们皇上冲撞真龙,晕过去的事了?太医院那些不争气的庸医说皇上已经不能人道了,可我身边还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将来他一直不好,难道我就要孤衾冷枕地过一辈子嘛……”

她刚开口时脸上还挂着笑模样,可是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拿出帕子蘸了蘸泪,也“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祁会封就这么看着她哭,半点没有安慰的意思。徐贵妃哭得也有点不高兴了,骄横地瞥了他一眼:“真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本宫这样伤心还打不动真人,你真个要看着我哭死在这里吗?”

真人将脸一板,问道:“子嗣缘乃是天命,娘娘要我为你逆天改命,岂有半点代价都不用付,哭一哭就能成功的?皇家规矩威严大如天,娘娘不先释出诚意,贫道怎敢做什么!”

诚意有的是!她朝着方诚一使眼色,大太监就出去弄诚意去了,不一会儿就弄了满满一匣子牛黄、麝香、灵芝、人参等药材,将上面药物拨开,底下又露出许多珍珠宝石,亮晃晃闪瞎人眼。祁真人漫不经心地往里瞄了一眼,徐贵妃顿时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真人看这些东西还够诚意吗,若是不够我再叫人给你找去!”

祁会封看也不看那匣东西,冷笑道:“贵妃将我当成外面骗财骗物的假道士了吗?我要的是娘娘生龙子的诚意,不是这些人间之物,娘娘也忒看轻我了!”

……生龙子的诚意?难道是外面那些宫观里面,和尚道士跟来求子的妇人厮混,替人生子的那种求子法?方总管脸色微变,连连给贵妃打眼色,叫她不可胡乱答应。徐贵妃求子心切哪儿管得了那个,咬牙问道:“祁真人所说的诚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