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也太惨了,和睚眦根本不是一挂儿的啊。睚眦是被父亲嫌弃完了以后越发的睚眦必报,饕餮却是被父亲嫌弃完,走上了节食的道路?别说本来就心软的谢圣、红云等人了,就连凤一都露出了有点不忍目睹的神情。

饕餮着实太瘦了,可能也就是山海茶社刚开那会儿,广收各路灾民时,他们才见过这么瘦的人吧!就连刚刚才离开的那些巫族俘虏们站在饕餮旁边,都显得很富态。

原本谢圣都做好准备,要是抓回了饕餮不配合,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这回一看,也别强硬作风了,怀柔吧:“您可别哭了,我带您去吃东西吧,保管能任您吃个饱。”转回头,谢圣也用《山海经》给祖龙下了死命令,赶紧过来。

没人看到饕餮的惨样能不同情的,大家都态度友善地帮忙把饕餮给扶起来。谢圣遣散了本来叫来助阵的徒弟们,只留下凤一、龙二一人搀着饕餮一边的的胳膊 实在是怕崖上的风太大把人给刮跑了。

一行人来到祥瑞崖下的煞池边,混沌是已经痛下决心,重新减肥去了,睚眦却还不服输地继续趴在煞池中胡吃海塞。谢圣叫麒麟弟子赶紧把阵法关一下,把睚眦给硬拽出来,再把饕餮扶到灵池边。

睚眦又没有饕餮无底洞胃的本事,全凭着不吃我就是吃亏了,我睚眦绝不能吃亏的本能坚持,如今被拖出来还格外不满,蹬腿就像踹人,不过因为吃得太撑,稍稍动弹就哕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是撑得吐,另一边,饕餮却是看着满池的美食,以及格外诱人的煞鬼,浑身激动地发抖,口水都流下来了。猛地往池子里一扎,暴风吸入了一通,谢圣正打算回头,却瞧见饕餮又浑身战栗着,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打从煞池里爬出来,眼圈儿红红地说:“我,我真的吃的很少……呜呜!”

这还不算结束,再等过了一会,饕餮又自个儿爬到一边,伸手往嘴里抠,也哕地一声吐起来。不过他本身就腹内空空,刚刚吃的那些对于睚眦、混沌来说可能挺多,但对他来说根本还不够塞牙缝,很痛苦地吐了半天,也不过呕出些口水来。

饕餮又开始哭了:“我为什么这么能吃……”

“……”谢圣都惊了,这行为方式,他怎么看着那么像某位师兄为了减肥而导致厌食症、后来又发展成暴食症的妻子呢!没想到啊,这样的心理疾病居然会在饕餮身上发生?

追溯原因,只可能是当初祖龙的态度给饕餮留下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才令饕餮这些年以来,强忍本能,和进食的**做斗争,每次进食还会抠吐。也就是神兽才能这般折腾还活到今日了。

祖龙也是头一回被谢圣用《山海经》驱使,心中满是恼羞,可是一来到煞池边,看到呕吐不止的饕餮,一下就呆住了。

有睚眦在前,他根本没想到竟有一位儿子,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对抗本能这么多年。

“咱们还是给他们父子一点独处的空间吧。”谢圣唤大家一块离开,顺便把睚眦这个心大的家伙拎走。就这么会儿功夫,睚眦还挣扎着想往煞池里扎呢。

大家回到茶社中,都是唏嘘。龙二也道:“幸好我爹疼我。”

谢圣:“咱们这一通倒是无心做了好事了。希望祖龙他们爷儿俩能聊清楚,帮着饕餮克服这个心理问题吧。”

当初他想着捞饕餮来的时候,麒麟弟子还质疑过饕餮的胃口没有合理的检测过,会不会比煞池的容量还大,万万没想

到真正把饕餮捞回来了,还得先帮忙给饕餮恢复食欲……

饕餮的心理阴影是从小扎根下的,这种不良的饮食习惯又持续了如此长的时间,祖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主动放下工作,每天都得陪饕餮进食,一点点改善饕餮的情况。

好在无名山条件优渥,本身就是各种娱乐、饮食等等的精神、物质享受的聚集中心,再加上父亲的陪伴,饕餮的精神状态日比一日好,身上总算是见着点儿肉了。这时候他才有气力化出道体来,反正也是弱不禁风的,特别地纤瘦。

饕餮的情况一日胜过一日,睚眦却越发的暴躁。他记仇啊,把谢圣不让他继续吃煞气,和比他更讨父亲欢心的仇一并记到饕餮身上。谢圣一听,觉得睚眦气得也没有什么毛病,不能说因为你一个儿子有病一个儿子没病,你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有病的儿子身上啊,也得和睚眦处一处。

祖龙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清闲过,每天三过书房而不入,也是克制了自己的本能来陪伴儿子们。每天元凤来和他核对账目的时候,祖龙都在叹:“我真是欠了他们的债了。”

怎么说呢,他这几个儿子来的还和现代不一样。他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而是和元凤一样有感而生,不受自己控制的。难说当初他对孩子们态度不好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元凤很得意:“你那都是讨债鬼。我家孔宣就很优秀,你看,这不是还出去跨界联名,帮我山海娱乐巡演助阵去了。”歪头算了算时间,元凤更加高兴,“瞧这时间,估计回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啦!”

元凤还在这儿乐呢,他完全不知道,其实孔宣早回来过一次了,只是后来又被气走了。

助阵巡演是没错,但孔宣也不是每场都得上的。排完了自己的场次,他就兴高采烈地回茶社了,没想到听闻噩耗,一是玉兔“红杏出墙”,居然去勾搭死对头四不像,二是罗 竟又收了徒弟,而且一口气收了十个。

孔宣开开心心地回来,可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局面,气得当场就离家出走了。迎面刚好遇上三清,也唯有通天还问了一句要去哪,要不要上昆仑山坐坐。昆仑山天池常年冰封,难得

今日冰雪消融,正是赏天池的好机会,千年难得一遇。孔宣正是失意之际,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和三兄弟一块儿上了昆仑山,坐在天池边,人家三兄弟和和气气地论起道来了,孔宣看着天池明镜一样的水面,内心却满是波澜。

随手在天池边拾捡起一颗红色的石子,孔宣长长地嗟叹一声,对石子道:“你我都是平平无奇,天地间你与我同病相怜。”

郁闷地说完后,孔宣就着天池水将那红石子洗干净了,放在阳光下一看,血红透亮,倒也通透:“日后我便是孑然一人,不如带上你与我作伴。石头兄 给你取个名字罢!你便唤作灵珠子好了。”

孔宣从袖中取出一丝红线,将那石子绑住了,挂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和三清告辞离开。

走出昆仑山,孔宣心中茫然。洪荒偌大,他先前各处巡演之时也去过不少风景秀美之地,可此时竟一个也不想去,仿佛天地间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一般。憋着一肚子气,孔宣叛逆地想:从前我都是依照着师父、谢师他们的期望过的,如今我偏偏不要照他们的想法走。教我向善,我偏要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