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俩……吓死我了！”

小柠尴尬道：“太太，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们的错。”

黎姿摆摆手又喝了一口水，深叹一声瘫坐椅子上不动了：“我也没怪你们，你干嘛着急揽责？”

小檬因为早先和黎姿有了接触，这会子又没旁人在，胆子也大了许多，拉拉姐姐的衣袖：“姐，太太人很好的，她不会怪你的。”

小柠神色微变，侧眸瞪她一眼，似乎是在怪她说话不知轻重。

小檬噤了声，偷偷打量黎姿一眼，对姐姐的性格实属无奈。

黎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们坐吧，站着聊天怪怪的。”

小檬闻言笑了笑准备过去。

小柠及时拉住她，冲她轻轻摇头：“你干什么？”

“小柠，不用这么拘束，是我让小檬叫你过来的，但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坐下说吧。”

“可是太太，如果被人看见了就不太好了……”

黎姿微叹：“所以你是非要命令才会照办吗？”指了指小柠，“那我现在命令你坐下。”

小檬实在是受不了姐姐有些时候的“规矩”做派，像是被张姨洗脑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是权衡之后才肯做，趁着姐姐分神，直接拽过她的手臂强制摁在椅子上坐下。

小柠刚一坐下，浑身都觉得不自在，紧绷着小腿，神色也变得局促不安，像是在等待黎姿的“审判”。

“小柠，当初张姨的钱是你拿的吗？”黎姿没有给她缓和的时间直奔主题。

小柠顷刻间愣住，呆呆看着黎姿忘了回答。

察觉姐姐不对劲，小檬朝黎姿歉意笑笑，晃了晃姐姐手臂提醒她回神。

小柠低头沉思片刻：“太太，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和张姨道歉了，对于我之前做的事真的很抱歉。”

黎姿还未说话，小檬言辞激烈质问小柠：“姐！太太不是要惩罚你，她是想知道当初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一回来大家都在说你手脚不干净，别人不清楚但是我清楚你为人，你根本不会做这事！”

黎姿抬抬手：“小檬，别激动，事情是慢慢说清楚的，我相信你姐姐如果真的是被人误会她会说清楚的。”

小柠沉默许久，缓缓起身，抬头看着黎姿认真道：“太太，谢谢你的关心，但当初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看了眼还坐着的小檬，“起来，我们还得做事。”

小檬端起桌上餐盘看了眼黎姿，眼底的无奈不言而喻。

黎姿背靠椅子倒也不急着小柠现在就回答，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张姨和你们非亲非故被偷了钱非但没有报警也没将你们赶出去，事后和平常一样待你们，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的确很少有了。”

小柠闻言缓缓停下脚步转身：“是因为我主动和张姨承认了我的错误她才没有计较。”

黎姿缓慢起身朝她们看了一眼，视线从小檬身上轻轻掠过最后和小柠四目相对：“既然我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就有权利管底下人做事是否认真，手脚是否干净，否则这里的东西若是被人带走一件到时候可说不清了。”

小檬一怔：“太太，我以为你是信我姐姐的，没想到你也……”

黎姿耸肩无奈：“毕竟你姐姐做过这种事，她自己也承认了，我想这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了。”

小柠脸色一白拉过妹妹的手就要走。

“等一下。”黎姿叫住她们，“我刚才放在桌上的手链不见了。”

小檬气愤转身：“什么手链？我们来的时候就没看见桌上有手链！”

黎姿无视她的怒火，一本正经瞎扯：“怎么没有？那是我老公给我买的钻石手链，价格不菲，刚才还在房间里，你们一来就不见了，这说出去只怕你们是逃不了嫌疑的。”

小檬刚想辩驳，小柠及时拉住她：“太太，我们的确没见到云先生买的钻石手链，你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就认定我是拿手链的人。”

黎姿双臂环抱对她恶语相向：“你也别怪我怀疑你，毕竟你也算是有过前科的人，现在手链找不到了我怀疑你也是正常思维，我这人吧也好说话，你要是拿了就交出来，我会和张姨一样不会大肆声张的，要是你不乖乖拿出来那就别怪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小柠盯着眼前喋喋不休的人，赖定她拿了手链的嘴脸慢慢和记忆中那些一直诬陷她，每次都要在她面前提起和讥讽的几张脸重合，耳边是她们不停谩骂和指责的声音，聒噪也让人愤怒。

“我没有拿！我从来就没有偷过钱！钱不是我偷的！你们为什么要一直诬陷我！”

看着情绪崩溃，瘫坐在地毯上的姐姐，小檬心疼地抱住她，抬头几近央求黎姿：“太太！我们真的没看见你的手链……”

黎姿深吸一口气：“既然没拿为什么要一直忍气吞声？”

“太太……”小檬疑惑盯着黎姿缓缓蹲下。

“如果我不逼你，那件事就会永远跟随你，你可以忍气吞声但你想过小檬吗？她还在学校，如果被人知道她的姐姐手脚不干净，以后同学怎么看她？会不会也认为她是那样的人？”

小柠双手捂着脸，听到黎姿的话无力垂下：“太太……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钱不是我拿的，但那段时间我们家里太需要钱了，这件事情如果我不隐瞒，我连工作都没了。”

黎姿心疼地拍拍她的肩：“如果你是被冤枉的说出来吧，或许我能帮你找回清白。”

小檬见姐姐还在犹豫，嘶吼道：“姐！太太都说了会帮你，你到底在怕什么？！”

小柠抹去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回忆那天的事：“那天下午正好轮到我打扫北边的小花园，张姨的房间那天很凑巧没关窗户，当时我怕有落叶吹进去就想着站在外面顺手把窗户关了，因为我个子矮于是就找了几块石头踮脚，当时小雅也在房里，我正准备叫她把窗户关了，谁知道她进屋后就开始翻翻找找，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在衣柜里摸索了好久找到了一把钥匙，我亲眼见到她打开了张姨床头柜前的小抽屉从里面抽了好多张钱，我不敢声张就想着回头偷偷告诉张姨，结果被别人发现，她以为我是翻窗进去偷东西，大叫我的名字，而小雅也在此时发现了我，我根本来不及躲藏……”

小柠挽起衣袖缓缓伸出左手手腕：“这条疤就是当时小雅死死拽住我手臂，我蹭到了窗沿石墙留下的……”

黎姿垂眸看着她纤细手腕上的一道丑陋的疤痕，不难猜出当时小雅是下了死手不让她离开，心疼地摸了摸那条印记，“之后呢？”

“小雅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泄露就让我在这儿待不下去，还说让张姨请来警察把我带走，把事情闹大给云先生知道，让云先生不再资助小檬学费……”不用她继续往下说，黎姿什么都懂了。这也是小柠情愿受着委屈也不愿意说实话的原因，因为小雅威胁的每句话都正中要害，她太了解小柠性格也知道她的软肋，所以很聪明开口就是威胁，让小柠当着其他人面只能为她隐瞒事实。

黎姿的性格造就了她遇事不喜欢吃亏，尤其明明错不在她却想把责任归到她头上，那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反击，谁也别想落好。看小柠忍气吞声的模样，她除了心疼还有气，气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争取权利，气她因为这件自始至终就不是她错的事却隐忍至今。面对别人旧事重提也依旧不敢反驳一句，更甚至因为自己的怯懦影响到妹妹。

许多时候你以为的保护不仅是多此一举更是伤口撒盐，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只会影响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