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叛逃当晚,沈泖喝了一大瓶黑麦威士忌,打算借酒浇愁愁完去睡觉。

她伤心是真的。

她特别特别喜欢赤井的那一头长发,她当初就是因为赤井那长发飘飘的背影,对他一见钟情,从而展开追求的!长发代表了他们之间的缘分!如今他剪断了头发,就像是剪掉了他们俩之间的红线,剪掉了情缘,剪掉了过往的一切……

至于赤井剪头发的原因,不用说,就是因为宫野明美了。

想起宫野明美的一刹那,沈泖恨不得立马黑化!呜呜呜!赤井果然是个渣男……

琴酒出现在沈泖的身边,他睨着哭得狼狈的女人,嘴角扯起了嘲讽的弧度,踢了踢空掉的威士忌酒品,道:“没出息。”

不知道为何,琴酒内心涌现了一股快意。

明明赤井还没有死,他却有一种已经将重要障碍处理掉的感觉。

沈泖略微抬头,她的这个角度看见的是琴酒的西装裤和长发。阳台外传来清凉的夜风,风吹起了乳白色的纱帘,也吹起了琴酒银色如月光的长发。

沈泖这会儿被酒精控制住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毫无畏惧,于是她缓缓伸手,抓住了“月光”……

“喂!”琴酒很生气,蹲下了身来,要将自己的头发抢过来。

而沈泖则顺着发尾一路摸上去,一直摸到他的发顶,“好柔顺”她真心地夸赞道,朝着面前的琴酒,展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那是妈妈称赞孩子时的笑容,是女孩抚摸宠物猫时的笑容,温柔得令人心颤,美好得就好像星光洒满了大海,努力驱散黑暗和寒凉……

这种笑容对于琴酒来说太过于陌生了,他这一生好像没有谁对他这样展露过善意,他的这双眼睛看到的大多是恐惧的、厌恶的甚至憎恨的眼神,从未有人看着他这样笑。

琴酒下意识用手遮住了沈泖的眼睛。

沈泖的眼睛是灰色的,像是伦敦的大雾,却不知为何,这雾时常会跳出“鹿”来,灵动得就像是童话故事。

沈泖不高兴地撇下嘴,转动脖子,挣脱琴酒的控制。

沈泖重新得以望着他们组织里最恐怖的角色之一,然后摸着他的头发,说了一句让琴酒差一点当场暴走的话,“如果是黑色的就更好了。”

琴酒原本有些沉醉的表情瞬间狰狞,流露出了暴戾的神色来,他甚至想要当场把枪,却硬生生忍住了,还多嘴说了句,“有什么好?!”

“虽然银色的长发...很漂亮,但……”沈泖喃喃道,“只有黑色长发才‘风流’啊。”

风流在汉语里有风度、仪态、流风余韵的意思,沈泖向慕的是东方古风美男身上的那种意态风流、寥寥淡墨就能勾勒出的绝美风华。

说话间,沈泖的灰色眼眸越发迷离了,她抱着琴酒的长发,向一边醉倒,琴酒总不可能任凭自己忍受头发撕扯的痛楚,就被顺势带倒。

琴酒用手撑住自己之后,他僵住了,因为近在咫尺的是沈泖的睡颜,甚至可以说,她就在他的怀里,只要他收紧双手,他就能拥抱她了。

心底涌起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女孩就像是星辰,看起来距离月亮很近,实则遥远得就像是个一触即碎的梦。每晚上,月亮都很明亮,而星辰的光芒,暗淡而神秘,引人探究。这一天,月亮伸手,想要触碰星辰的光。

然而,沈泖为了舒服,侧了个身,将自己彻底埋入了琴酒的胸膛,脸都埋在胸肌间了,然而她嘟囔的却是:“秀一……”

琴酒脸色一变,猛地推开沈泖,沈泖惊醒,“发什么了?敌袭?!”

“呵。”琴酒早已经站起来了,在坐在地上的沈泖看来,他穿黑风衣的身形高大如山。

山一样高大的黑衣组织成员,背对着沈泖,微微扭头,以狼顾之姿睨着沈泖,冷酷地说了句:“愚不可及。”随即走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愚不可及,是指沈泖呢,还是指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