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妻子死后,他不是被强制休假了吗?”

“那也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奥斯卡说,“潘克是个工作狂,妻子的死给他很大打击,但是他好像因此更不想回家,那段时间每天都在办公室待到天亮。诺曼答应他会找到凶手,所以他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总觉得他是在以更努力地追查凶犯来抵消妻子被杀带来的阴影,虽然他平常还是一样温和亲切地待人,但目光却越来越冷。”

是冷静、冷漠还是冷酷,奥斯卡说不清,他们只是同事,不是朝夕相处的家人和挚友。

“潘克警官的妻子去世之后,剃刀杀手就开始暗杀情报贩子。你对比过这些死者之间除了生活习惯见不得光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共同点吗?”麦克问。

“我和希尔德讨论过,死者看起来好像是妓女、异装癖者,但其实他们不但是情报贩子还或多或少当过警方的线人。”

“那你有没有问过同事们,最后一次和自己的线人联系是想得到什么线报?”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奥斯卡立刻想通了。

“是潘克妻子被杀的线索,就连诺曼这家伙也积极地让手下动用关系去打听,无论花钱也好,犯点小规也行,所有人都在为这个案子四处奔走、联系自己的线人买情报。”

“会不会这就是他们被杀的原因?”

“可问题是没有任何人提供有用的线索,否则不会这么久都破不了案。”

“是吗?”麦克若有所思地说,“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他当然知道并不是没有消息,他和艾伦去找克劳斯的时候,对方轻巧明白地说出“杰米 卡尔这个疯子,只因为自己发疯就挑了个警察的老婆下手”这种内幕。所以麦克相信,其实地下情报圈里多的是人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们在警方面前却全都缄口不言,哪怕是经常和警察合作的线人面对优厚的报酬也自觉地闭上了嘴。

这是为什么?

希尔德说:“有时警察和线人通过各种方式合作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彼此的关系都还不错。但错觉始终是错的,线人见不得光,既然受利益驱使就不可能无条件成为正义一方。所以其实双方是天然对立的,一旦遇到需要自保的时候,情报贩子们很可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一句不知道就可以置身事外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问题是,他们什么也没说,为什么还是被杀了?”奥斯卡问,“杰米 卡尔既然是个街头混混,有什么能量可以驱使那么多人为他保守秘密?”

“杰米 卡尔只是个杀人工具。”艾伦说,“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免不了到处活动,奇怪的是现在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好像这家伙只有一个名字,根本不存在似的。”

也许他已经死了。

在场的四个人都生出这样的念头。

然而活人可以被灭口,情报却不会消失,只有继续把那些有可能传送消息的嘴封死才能保证自己永远藏身在黑暗中全身而退。

“今晚的收获很不错。”艾伦说,“接下去你们负责对潘克警官的调查,我们继续在情报圈打听。有了消息通知对方,怎么样?”

“哦好。”奥斯卡点头同意,转头想要麦克的号码。

艾伦抢先一步打开手机问:“塞缪尔警官,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

第30章 露比的故事(3)

你到底遭遇过什么?

你想知道吗?

不,一点也不想。

露比开始有点讨厌光。

他觉得灯光很刺眼,或许是因为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黑暗中,让他产生了生理上的眷恋,每当灯光亮起反而会心生反感。

今天也没有任何改变,水、食物、救援,全都没有。

无论他如何保持体力,饥饿和干渴还是尖锐地取代了其他所有感觉,因此他会觉得灯光刺痛了眼睛,觉得和椅子接触的肢体隐隐作痛,觉得虚弱晕眩,觉得身体每一个需要养分的器官都在传递危险信号。

不过肉体上的煎熬让他的精神格外亢奋,所以虽然他讨厌灯光,还是很高兴迎来一次新的对话。

“今天是我的故事。”露比问,“你在听吗?”

回应来得很快:“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