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怀乐 宴时陈羡 3506 字 2022-09-13

柏文温一口老血溢在胸口,急得他气血翻涌,差点瞪眼翻过去。

“逆子!”

手再次抬起来,停在空中不断的颤抖,看着自家大儿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他另一张脸还挂着鲜红的巴掌印,他是无论如何都打不下去了。

这是他最好的儿子了啊。

柏文温压了几番气,最终拂袖而去。

就让柏清珩跪着,要是想不明白不许他起来,柏清珩一直跪着,过了两个时辰,他身子已经隐隐发抖,却不吭一声。

柏夫人不知就里,冲过去抱着他哭,“清珩,你与娘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柏文温这次发了大怒,柏夫人从他嘴里撬不出来半句话,柏清珩也不发一言。

手心手背都是肉,柏夫人夹在中间干着急,两为难。

然而不等她想出法子。

胶着僵持的状态最终以柏清珩体力不支晕倒在正厅暂时收场。

柏文温关他在家,给他三天叫他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断。

柏清珩自然是不肯,他惬然对着柏文温说,“父亲只管关我就好,我看您能关到几时。”

柏清珩在朝中有任职,最近又因着誊抄题卷的事鞍前马后忙碌不休,此刻就算抱病也不能抱太久。

他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丈量着柏文温拿捏不了他。

“好好好,如今我儿是大了...”

柏文温驱了柏夫人出去,他直接和柏清珩下了狠话道。

“你这边的功夫我是下不了,你看我能不能往她那边下功夫。”

这话说出来柏文温自己都悬,小公主那边当然要瞒的,真要让她把所有事情都知道了,万一不受掌控怎么办。

好在.....柏清珩是静了,他到底是心疼怀乐,他怕柏文温到她那边下功夫,把她赶走。

只剩三日便是年岁了。

她要好好的过一个年。

柏清珩退半步,“父亲拿这件事情逼我,算准了我会妥协,但做人做事也该留一线,否则也别怪儿子。”

柏文温气不过,这是什么话,他当爹的,会害了他?

“我不给你留退路,你又当如何?”

柏清珩,“父亲逼人至此,不如就猜猜儿子会如何破釜沉舟?”

若是逼急了。

他会带着怀乐走。

柏文温脸色一垮,父子之间的关系又降下到了冰点。

硬的不吃,柏文温话峰一转。

“邻微,为父辛苦培养你二十余年,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我迕逆到底不成?”

柏清珩默默听完,他正也要问。

“父亲呢?儿子也想问问您,怀乐妹妹身上到底有何秘密?叫您一改往日的谦逊,变得如此工于心计,咄咄逼人。”

两父子之间的气氛,一说到这,又变得剑拔弩张。

柏清珩觉得自家亲爹强硬不怀好意,柏文温觉得自家儿子偏执疯狂。

柏清珩细想,若说只是为了不能生育,何必大动干戈

禁足的这些日子,柏清珩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父亲急下笠州,流转几个渡口,虽不知他在忙什么,但见他一月不着家,传回来家书的字迹匆匆繁乱,便知道那边的事态很严重,他手头上的事情严重。

他不过是朝怀乐表明了心意,这事还没有着落,八字没一撇,阿娘不过在信里提过一嘴,当真就为了一个柏家长媳?值得他连夜反京。

这或许说明了,怀乐比父亲手上在忙的那件事情更为重要。

他往会回想,父亲带怀乐回来的那日,正是汴梁宫变。

怀乐怀乐......中字行怀....

她是宫里的人....

柏清珩心里已有猜测了,只是尚且不明。

付祈安回了西律忙通头,他以为南梁的烂摊子大,不曾想,西律的烂摊子更大。

玢王及前太子旧.党.余孽竟然勾结在了一起屡次在西律大小边界起动荡,压了这头,那头来,忙得他团团转。

好不容易镇压了,回到西律时,宫内传来消息,傅忱亲妹,长公主傅唯禹不见了。

付祈安快马加鞭飞鸽传书尚且没有传到南梁,傅忱已经抓到了他许多年未曾谋面的亲妹妹。

不能说是抓到,是她在傅忱泡汤浴的时候,摸了进去,被傅忱亲手拿下的。

尽管有多年未见。

大概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在,那一瞬间,看着对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互相认了出来。

傅忱从水中掠起,抄起一旁的剑,顺手裹了一件衫衣。

纹理的肌肉若隐若现,还在滴着水,眉眼凌厉俯瞰着地上的女子,手里的剑指着她的喉咙。

傅唯禹抱着头。

“皇、皇兄,我是你妹妹........”

她将脸露出来,可怜巴巴瞅着傅忱,嘴一瘪,吓得整个人就要委屈哭了。

这一路来南梁,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消息,攀扯着梁怀惔和起央追借势进宫,只怕她要死在外面了。

傅忱认出来她,剑也没收,反而厉声质问。

“你来南梁干什么?”

傅唯禹不敢动,她和傅忱虽是亲兄妹,但却不怎么相熟,她跟新皇后所生的儿子关系还要更好些,两人更像是兄妹。

傅唯禹自幼不敢惹自己的亲哥,她觉得傅忱克己复礼不近人情,从不和她多说话,总跟她板着脸子,脾气更是古怪。

“皇、皇兄....”傅唯禹讷讷道,“父皇..父皇病重,太医说,至多只能撑半个月了.......”

“他想见你,差我来南梁接你回去。”

傅忱闻言,脸浮上讽刺,“接?”

怎么接?是看着他做了新帝,买买惨与他讨好吧,若不是此次宫变,他还能想起来自己在南梁有个弃子么.....

傅唯禹瑟瑟点头,“是接...”

“父皇很想念皇兄...若是皇兄回去,太医说父皇指不定还能多撑些时日......”

傅忱篾笑,阴恻恻,“是吗?”

“是……”,刀架脖子上,傅唯禹只得点头。

她换成商量的语气,“南梁的事忙完了,皇兄便回去看看吧。”

傅忱收了剑,他淡漠看了一眼地上的傅唯禹,“我为什么要回去?”

他是想过回去,回去给父皇看看,他如今建树直顶巅峰,他要叫他后悔!

后悔将他作为弃子丢到南梁,自生自灭,还要再问问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母后身后没多久便立了新的皇后,那么快就能走出丧妻之痛,与人欢声笑语。

若是没有梁怀乐……他或许早就回去了。

可如今他不想走了,西律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那些曾经抛弃他的人....妹妹....曾经傅忱也和傅唯禹有过相依为命的阶段。

但她饿怕了,新后的儿子要整傅忱,他有意对傅唯禹好,三天两头给她送吃的,照拂她。

刻意安排宫人欺负她和傅忱,又故意在这时候出现拯救他们,让年幼的傅唯禹对自己生出崇拜之心,以此衬托傅忱身为亲哥的没用。

想起幼年时为了能跟着新后的儿子过好日子,为了讨好后哥和后娘,她也曾经跟随西律的宫人欺负她的亲哥哥。

傅唯禹有些难堪咬了咬唇。

来到这,这个坎是必然得翻出来的。

“哥哥....唯禹年幼时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唯禹计较了吧。”

“当年的事情,唯禹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却也是出于无奈,若不是母妃早死,我们是不用过得那么苦的。”

她那样做,也只是想要活着,她不觉得她有什么错。

傅忱比她早生,锦衣玉食的日子也过得比她多得多。

而她还是个女孩子,若不攀着新后,将来还能嫁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