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修。”裴箴言现在说话非常费力,说一句就得停下来大喘气一次,“周六那天她临时有事,放了修锁的鸽子。”
这一两个礼拜以来,这扇门的制造的小概率事件已经达到了中彩票水平,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陆仅:“……”
裴箴言:“……”
大眼瞪小眼片刻,陆仅冷静地说:“我现在打电话给开锁公司。”
就到个对门还东西,正常情况下一分钟就能完事,所以裴箴言又是没穿大衣踏着拖鞋,无手机无钥匙的状态。
“进来等吧。”陆仅将门拉大。
换做平时,裴箴言就算冻死也绝对不进一个不想跟他当兄弟的人家里取暖,但这次情况特殊,他能被关在门外全赖陆仅的猫,而且陆仅的猫指不定现在正在对他的猫犯什么丧尽天良的罪行,所以他心安理得进到陆家客厅,在沙发上上坐下来,还颐指气使地提要求:“一杯红茶,谢谢。”
原来占据绝对的道德制高点是这种感觉。
陆仅:“……”
除此之外,等开锁公司上门期间两个人只有两句交流,都是陆仅说的。
一句是“一次不一定中。”
裴箴言并未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所以陆仅又真诚地加了一句:“等发情期一过我就带陆小猫去绝育。”
陆小猫哪里知道一直主张“给猫一个完整猫生”的爸爸为了赎罪做出了什么残忍的决定,它丝毫没嗅出危险的气息,当大半个小时后开锁工人打开裴箴言家的门,它正跟裴钱满屋子追逐打闹,快乐得像个小智障。
满屋狼藉,柜面和茶几上的物件七零八落,掉的掉倒的倒,饭桌上的花瓶摔落在地,里头的水生植物和玻璃碎片杂乱混在一起,一整瓶水留在瓷砖上被猫脚印摊得到处都是,猫粮和猫砂散落在触目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陆小猫已经失去理智,人来疯发作,要给大家表演一个看家绝技,只见它一个飞檐走壁纵上近两米高的墙壁,然后借力跳到了客厅上方的吊灯,整盏吊灯和其上缀着的水晶串交叠碰撞,一阵乒铃乓啷剧烈晃动,光线摇摆,屋子里忽明忽暗。
“陆小猫你给我下来!”陆仅喝道。
让他一骂,再加上本身自己也有点恐高,陆小猫终于清醒了,逡巡一圈找到降落点,纵身朝不远处的橱柜一跃。
橱柜上摆着汤婉约重金弄来的珐琅彩,在她房间里好好地放了一年,几天前她不知道怎么想的,特意从房间里拿出来放到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大概是想显摆。
只能说一切都是宿命。
清脆的陶瓷碎裂声中,裴箴言瞳孔地震,仿佛预见了自己被汤婉约杀头的末日场景。
*
翌日。
裴箴言七点二十分才哈欠连天地从出租车上下来,所幸因为太晚,校门口已经没有督导组的身影,保安睁也就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放进去了。
谁知校门口没见督导组,上楼梯的时候碰到了教导主任。
裴箴言回忆起自己昨天跟张谦良顶嘴的场景,尤其后来一整天张谦良都没找他麻烦,更让他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今天格外老实,规规矩矩迎上去叫了声“张主任”。
让他意外的是张谦良居然没有骂他,让全校师生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欲言又止几次,最后只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快进去吧”。
踱步离开的背影像一只陷入思考的鸭子。
裴箴言百思不得其解。
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七班众人。
因为这两天的八班太不正常了,不再寻畔滋事,被冒犯了也以大度一笑置之,尤其是课间操时间,八班继昨天之后连续第二天偷偷看陆仅,看得比昨天还温情。
大圣看陆仅被逮到后,七班有人忍不住骂:“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