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第 248 章

反派之妻 枝呦九 4648 字 2022-09-28

霍安侯家里人口很简单。老霍安侯死去之后,兄弟们分家,如今宅子里面就只剩下他和嫡出的弟四弟。

大家有妻有妾,过得简简单单。

唯一不简单的是,他上有一个老母亲,是当年宁国公的庶女。如今又因为老母亲,他有了一个皇子表弟。

这已经是他们家最是显贵的亲戚了。霍安侯一直很狂热的想要把这门亲戚印在脑袋上。但是皇子……很奇怪。

对,很奇怪。他整个人懒洋洋的,好像没有骨头一般,说话做事,都提不起兴起。

跟沈怀楠家里那个沈思衡一块,成了京都最不出没在人前的富贵少爷。

刚开始霍安侯还觉得这般的人攀附上了也没有用,但是渐渐的,他母亲看出不对劲来了。

“上好的儿郎,为什么这般颓然,他会不会是装装样子的?他其实还是想着复仇的,女帝可是他的杀母仇人啊!”

霍安侯就一边去捂住她的嘴巴一边激动得心惊肉跳。

要是皇子真有此心,他也愿意拼上一拼。没错,霍安侯别看着不声不显,但是他有点疯狂在骨子里面的。

他和霍安侯老夫人还自己圆善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们两个觉得小树是在用懒压抑自己的野心,而沈怀楠的儿子,正是女帝派在小树身边监督他的人。

他一边想,一边还要想得哭,为小树不值当。

“当初宁国公之外孙,竟然沦落至此,跟个阶下囚又有什么区别?”

霍安侯老夫人本来在宁国公衰败之后,就一直想要报仇,十多年来,她一直在给儿子灌输宁国公当年的辉煌跟小树的可怜。

“他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

“他被囚禁了。”

“他是认贼作母,他心中该有多难过啊。”

霍安侯从小听,从小听,听多了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他可是宁国公外孙,皇子的表兄。

如今,皇子也愿意跟他们相认说话了,他心里的心思自然要涌出来。

——要是让小树知晓他的心思,怕是要气死。

他全权把此事托付给了小花。

“阿姐,你去吧,只要别来烦我。”

思衡还很是担心的道:“阿姐,你做事情稳重些,别把小树的名声坏了,毕竟是小树的母族,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小花呸了一声,“要你说,我难道比你还不如么。”

这两个人实在是烦人。一副咸鱼躺的模样,却还在乎名声。

她摆摆手,“放心吧,阿爹交给我,就是给他们留脸面呢。”

不过话是这么说,其实仔细想想挺难的。她第一次亲自操刀砍人,要是能直接将人砍死还好,那就简单得多,又要砍在适当的地方干让人放血,还要算计好,流的这些血不会让他死,哎,确实挺难的。

她想了很久,决定从内里攻。

阿娘说过,一个世家大族,因为有了爵位,那就有了一层保护色,外面有刀剑护着,轻易攻不进去。

但是像霍安侯这般的家族,早就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要从内里面破掉,便能够让他们家的楼塌了。

而要攻里面,这事情也好办。

“霍安侯一共个嫡子如今住在宅子里面,什么都是走公账的。这种家族,没了银子,连京都的老家都要卖掉。”

她是这般想的。

“想要他们没了银子,这可太容易了。”

攒个局,将人骗进去往里面扔金元宝,这是最可做成的。她们这代的姑娘们,因自小就被教导得十分凶残,早早的就有小姐妹试过做生意了,而且还做得不错。

现今多少人想要掺进去银子获利,只要给霍安侯开个口子,这个人必定是要进网的,到时候把渔网一收,便能直接扔到砧板上去刮鱼鳞。

不过这般一来,霍安侯家其他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她跟河洛道:“阿姐,你说,这般直接把一个家族给掀开也不好,我能不能让二房直接袭爵啊。”

河洛还忙着呢,这种小事情她头也没抬,道:“后面的主意比前面的好。”

想了想,她也抬头叮嘱了一句,“霍安侯到底是小树的亲戚,你不能太过。将他的爵位撤掉之后,就送老夫人回老家,让霍安侯去流放,他们的子女不受罪过,你再以小树的名义给他家的儿女们找条出路,愿意读书的读书,愿意嫁人的嫁人,我亲自给你批折子。”

小花便仔细推敲了一下,觉得这般很周全,她哎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我现在就回去下套。”

河洛见她说风就是雨,风风火火的,整个人都松缓得笑了笑,“这丫头。”

小花先去打听了霍安侯的习性,发现他年岁不大,但野心不少。这从他读书想要考科举,四处送礼想走后门,还亲自培养了人手做生意,便可以看出他不是个肯安生的。

这种母子是不能呆在京都了,必须送走,不然将来指不定小树要受影响。

她发现这人好赌。

这倒不是说他去赌坊,相反,河洛查到他从来没有去过赌坊,他很自制的。

不去青楼——要做官。不去赌坊——要哟口碑。

他勤学苦练,事事练达,会说话,会做人,在败落的世家里面,其实算得上是个顶顶有出息的。

小花十分惋惜,“可惜了,生错了时间,找错了人。”

她就投其所好,给他一个赌的机会。她让人骗了他,让他觉得送礼就可以得个好官。

如果是个大的骗局,那这件事情就可以一直引着他走,这样一来,就好像在拉磨的驴子面前吊了一块肉,不断地推着他往前面走。

但是对霍安侯,她觉得这不用出动这块肉了,只要让霍安侯自己乖乖的去买肉就行。

霍安侯就得了消息——还是从折硕明那里得知的。说是礼部最近有空缺。

霍安侯:“此事可能保真?”

折硕明:“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自己可以打听打听。”

他还有些不高兴。在他看来,霍安侯实在是有些功利了,这种官职,本就不该去谋取。

如此乱世,霍安侯之前跟他结交的时候也是批判的,怎么才过去不久,他也想要做官呢?

不过折硕明既然得知道这消息,便也不瞒着霍安侯。他在心里道:功名利禄人之常情,不可多加苛责。

然后起身就要回去,毕竟他还要侍疾。这消息还是他从母亲那边得知的。

他道:“我母亲跟曲陵侯老夫人极为要好,她也是从曲陵侯夫人那里听说的。”

霍安侯心里就有了数,而且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从沈怀楠和折邵衣那里晓得的就好。

他就回去打听礼部尚书喜欢什么。然后被人告知,礼部尚书他喜欢前朝余震直的画。

霍安侯就开始多方打听,还真在京都一个画坊打听到了。

他就去买。谁知道店家摇头,“这个可不能卖。”

霍安侯十分不满,“可是担心我出不起钱?”

掌柜的再次摇头,“不是,跟您说实话吧,这画呀,已经有人要了。”

霍安侯皱眉,“谁?”

掌柜的摇头:“不知道。但是约好了明天就来取,今日放在这里,那是想让我们换个好看的画框。”

霍安侯眉头皱起来都要夹死一只蚊子了。他回去后就是让人打听这画是谁买的,买来就是为了做什么。

结果好嘛,大家都是奔着同一个目的去的。不过皇天还算对他有所照顾,买这幅画的是个外地的世家,家世也算不得显赫,他想要欺负人家把这幅画拿下还是可以的。

他拿着双倍的银子给掌柜的,“画我就拿走了,别说我欺负你,银子可是给的足够。”

掌柜的一脸苦笑,“侯爷,您可不能这样,开了您这个头,以后我还怎么做生意,要不您看这样行吗?待会儿买下这幅画的主人就要到了,你们商量一下可以吗?”

霍安侯才不商量。大家都是孤注一掷买下这幅画送礼的,又是为了同一个官位,自然是不能松手。

正在拉扯之间,对方到了。看见这幅画在霍安侯手里,就马上开口,“如今这世道可不兴抢东西,纵使你是玉皇大帝来了,这幅画也是我先买下的,你要是想买,就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霍安侯一脸不快,他是早上来的,算好了时辰不跟这人对上,而且还派了人去堵他,怎么就让他过来了?

如此时刻,他也不能丢脸,于是不说自己是为了去送礼,只说是欣赏。

买画的人脸色都白了,“实不相瞒,这幅画是为了去送给一个对我有恩的人,他最喜欢这幅画了,可惜之前买的都是假的,若是我把这幅画送过去,他必然高兴,我也算报恩了。”

霍安侯脸上不变,心里却在骂狗屁,什么报恩,这就是交易。

他用了霍安侯的名号去压人,对方丝毫不怕,霍安侯就只好用皇子的名号出来压人了。

“是买给他的,是我这个做表哥的一点心意。”

买画的人还是犹豫,然后眉头一拧,依旧拒绝,“我已经打听过了,我家恩人对这幅画情有独钟,十分想念,只要送给他,我就能还清我的恩情,所以我必须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