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韶华舞流年 火狸 1746 字 2022-09-13

“溟儿真是体贴。”祁诩天赞了一句,也为他的碗里添上了。随着溟儿长大,他可为他所做之事已越来越少,溟儿却已逐渐显露了成年男子的气魄,开始想要照顾他了,对此,他倒是十分乐见,溟儿往后究竟会长成何种模样,想必与他相较绝不会有分毫逊色,可立于他的身侧与他一起傲视天下,那般模样的溟儿,实在叫他无比期待。

两人对坐桌边,用着迟了许久的午膳,心中却是各有不同的心思,在外时日虽不太久,但皇宫里毕竟少不得君王,此时祁溟月有些担心宫中之事,虽有刘总管在,可不见帝王临朝,不知他是如何对文武百官交代的,“父皇滞留宫外许久,不碍事吗?苍赫国事无人处理,若出了事,岂非溟月之过。”

“等溟儿回宫便知,宫中一切安好,不会有事,溟儿不必担心,”他早在出宫之前便做了安排,此时恐怕也还无人知晓他已出了宫,对此他早已找了合适的理由要刘易告诉群臣,对那个理由,恐怕还无人敢去探究质疑,“何况此处事情一了我们便会回宫,看眼下情形,不会再耽搁多少时日,澜瑾已奉你为主,不论他本是作何想,到我们回转之时他也只得需随你而去,怎么说,他都该随着主子才是。”

“父皇愿意带他回宫?”祁溟月咽下口中之物,手上的汤匙微微一顿,他以为父皇不愿他接近澜瑾,只因澜瑾生的酷似j,还有害他受伤之事,便已让父皇对此人绝了好感,更何况是带他一同回宫,“不知父皇有何打算?溟月可不会以为父皇能瞧得上他被人称颂的才学和身怀之宝,所谓得此人者得天下,只是无稽之谈罢了,如父皇这般,是绝不会相信此种传言的。”若真带了澜瑾回宫,恐怕澜瑾的结局也只是投入地宫从此见不得天日了吧。

“溟儿说的不错,父皇却是不信澜瑾有此能耐,天下谁人不可得,有没有他,根本无关紧要,那传言怕也只是为了挑起纷争罢了,不论是何人被澜瑾选上,都将成为众矢之的,可他不选旁人偏选了溟儿,其中说不准还有些因由,父皇自会命人去查明。所谓怀璧其罪,即便不信澜瑾之能,对他身怀巨宝又有多少人可当作未曾听闻,何况还有安炀密使在旁窥伺,依那百里忘尘所言,显然是要将你与澜瑾一同带回安炀的,此后几日,定有麻烦上身,到时溟儿需小心才是。”

“溟月知道,这几日我便要去探探那澜瑾,不论他有何打算,也不会让他在苍赫掀起风浪,若他真怀有异心,溟月自会让他知晓,奉我为主是何等错误之事。”放下手中筷箸,他取过一边备着的巾帕,就到唇边擦拭,动作十分轻缓优雅,半垂的眼眸内却透出了几抹冷光。

祁诩天抛下手中的巾子,并不意外祁溟月此时的神情,溟儿不喜他人在他身上施以谋算,也从来不是甘当棋子之人,若有人想利用他,其结果恐怕不会如那人所愿,溟儿定然会十分乐意给那人一些“惊喜”。

“既然如此,溟儿便只管去探个明白,那澜瑾的来历恐怕不简单,若有对你无礼之处,只管将他除了便是,少了他,安炀那边也会安生些,再不用费心于此。”上回收到蒋瑶所报,便言澜瑾来历有异,虽然还未确定,但他心中已有了猜测,只等曜夜再查明一事……

卷二 第九十九章 依凭

云昊山庄的大厅之内,自暗皇与水月公子离去,便是一阵哗然,澜瑾却是状如无事一般,自爱云景昊的介绍之下与众人见了礼,在一旁坐了下来。

有人对他好奇,自然也有人对他阿谀,还有不少人露出几分看好戏的表情,即使再如何想要从他口中探出关于财宝之事,口中却也不会直接相问,只是个个都表面功夫,一一寒暄过去。

待大略见过之后,已是用膳之时了,云景昊早就吩咐备下了酒菜,招呼众人道偏厅取用,此时的偏厅内已多了十数桌佳肴摆放其中,荤素俱有,酒水也早已斟上,看来十分诱人。

澜瑾与云景昊坐于主位,众人也都一一落了座,席间自是互相吹捧不断,也少不得有宿敌争锋相对的,一番酒足饭饱之后,才各个怀着几分揣测又回了前厅坐下,端着手中的茶茗,开始探究其澜瑾来。

澜瑾初现,便起了一场暗袭风波,又只在那一会儿之间便见那澜瑾选了水月公子程子尧为主,为此特地赶来山庄之人虽有些失望,却也对他如此快速做了决定感到诧异。

可以说,为了澜瑾择主而办的天下大会,才开始,便有了结局,可众人仍觉不必急于离开,澜瑾虽已奉水月公子程子尧为主,但谁人不知,程子尧身侧还有一位暗皇,澜瑾自然也见了两人一同出现,说不准也知江湖上对两人的传言,他此举究竟是真个选了程子尧,还是因暗皇之威,打算借程子尧暗助暗皇得天下,还真是难说。

要知暗皇早年便与朝廷不和,又掌控了大半江湖势力,当年忽然隐去便有人猜度他是为免过早于朝廷相抗,而暂时退避,这么多年过去,他又忽然现身,说不准便已是做了万全之备,打算与朝廷分庭抗礼,夺苍赫取天下了。别人不敢说,暗皇若是有此打算却不会让人太过吃惊。此人行事如此张狂无忌,早在当年便有犯上之嫌,又摆明了不将天下人放于眼中,便是此刻对朝廷也未见有所顾忌,若他真有心如此,怕是也无人可阻。到时也只得看水月公子会如何了,毕竟,澜瑾是奉他为主的。

“不知……澜公子择主可有何依凭?在下好奇,敢请告知。”

才坐下没多久,群雄之中,忽然有人发问,往那处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到达的凌希阁长老欧阳拓。自当年他们的少阁主尹千逸被暗皇所弃,凌希阁行事便低调了不少,只专心传授门下弟子,对江湖琐事并未多加插手。凌希阁本在江湖中甚有地位,此后却几乎被人遗忘。如今派了地位仅次于老阁主的长老前来,可见对此事也是重视的,只是不早不晚,恰在暗皇重现江湖之后,不知其中是否有何关联。

此时因他之问,众人都朝澜瑾望去,此问可说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对澜瑾会如何回答,也都很是好奇。

澜瑾听了他的问话,轻轻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哪里需要依凭,澜瑾择主,本就随心而为,玄邰门下,讲究的便是随缘,澜瑾觉得与何人有缘,自然便奉何人为主,不需其他。”

“如此说来,与澜公子有缘的便是那程子尧了?”欧阳拓对着他这般问道。虽然话语并无失礼之处,但对他话中所指之人,却似乎带着些不以为然的嘲讽之意。提起水月公子程子尧,显然并不如何欣赏。

听了凌希阁长老之言,众人也都明白,定是因他们少主之事,让这位从小看着尹千逸长大的长老心中不快,不敢对暗皇如何,却对如今暗皇身侧的水月公子生迁怒之心。

欧阳拓到的迟,并未见到厅内早先发生之事,只知到了庄内,便闻澜瑾已奉水月公子,那水月公子不是旁人,偏偏是今日才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的新秀,暗皇身侧之人,想当初他们少阁主也曾是如此,初入江湖风光无限,钦慕暗皇之威,追随身侧,本以为自此后凌希阁也将有所依仗,以暗皇对少阁主的宠爱,对待少阁主也当会与先前宠侍不同,却未料到最后是仍那般的结局。

“啊呀呀,缘之一字可是难说得很,澜瑾初至此地,便被我主救下,若非有缘,澜瑾实在想不出还能以何语来形容,各位莫非不觉其中玄妙吗?”澜瑾一边说着,已笑得眯起了眼来,口中慢悠悠的继续说道:“虽在前来的路上已被少庄主搭救过一回,但澜瑾在之前还是动了手的,无人如我主这般,在所有人都还未及反应之前,便舍身相救呢,更何况……我主实在很合澜瑾的心意,既是择主,又不需顾虑自身安危。”

他者一番话,其中之意竟是毫不考虑所选之人的身份,只要是能入得了他的眼,便有可能被他选上,其中相貌与身手又成了最为主要之因,如此,不由叫人又是意外又觉有几分荒唐。被所有人如此重视的天下大会,所谓的择主,竟只是凭着澜瑾的喜好而定的。

“澜公子便是如此择主的?”欧阳拓瞧着他分外耀眼的笑脸,不觉皱了皱眉,对此人的深浅有些摸不透,澜瑾看来玩世不恭满是嬉笑之色,但以此人身份而言,玄邰老人的传人,岂会真如表面那般简单,若澜瑾真有心帮助那程子尧,恐怕连暗皇都会对程子尧另眼相看,如此便让他更为少阁主觉得不值了。

“不知我主何处让欧阳长老不快,澜瑾可是觉出些嫉意了。”对着欧阳拓,澜瑾似乎颇为好奇,“欧阳长老是真想知道澜瑾如何择主,还是想知澜瑾为何不选他人,偏选了某人身边之人?”

他话中所指的某人,自然便是暗皇了,听澜瑾自己问了出来,众人多竖起了耳朵,只等他自己来回答。

不等欧阳拓对他的话有反应,澜瑾已摇了摇头,“世人的心思真是难测,为何事事都要想得那般复杂,澜瑾行事,向来随心,若真要问个道理出来,还真是难为了我。今日我便告知诸位,水月公子程子尧已是澜瑾之主,不论他身侧有何人,不论他是何身份,澜瑾都会将所学所有全数奉上,至于我主如何去用,便看他的心意,澜瑾绝无异议。”

他说着这番话,已站起身来,面上神色仍是带笑,似乎方才所言只是闲话家常,丝毫不知那番话已在所有人心中激起了巨浪一般,悠闲的踱着步,望望天色,又打了个哈欠,才懒洋洋的对着云景昊说道:“云庄主,澜瑾素来有午睡的习惯,不知所居之处何往,我好去小睡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