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振作起来。

迎着夏商周疑惑的眼神，左飞眨了下眼睛，伸手把站在身前的夏商周拉过来，示意夏商周也坐到床边，夏商周不明所以，还是顺从地坐下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床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夏商周终于意识到气氛好像不同寻常。

他忽然有点紧张，垂下眼眸断开对视，视线从左飞的笑脸一下子落到左飞的睡衣上，同住两周，夏商周知道左飞习惯穿睡衣。

在夏家，左飞给他准备的也是睡衣。但夏商周在自己家，其实是习惯穿舒适的旧T恤睡觉的，他现在身上就穿着一件，是游戏周边，胸前印着游戏厂商的酷炫logo。

他从没觉得不妥，直到此刻。

左飞会不会觉得他幼稚、太宅？

“这家游戏公司，就是出品你说的那个往死里玩玩家的游戏那家吗？”

他听到左飞这样问。

夏商周一下子放松起来。

可他依然能够感受到左飞凝视的视线，那视线像是有实质性的力量，不知为何让他想起陪大哥看的自然纪录片里那只潜伏在草丛中锁定猎物的黑豹。

奇怪，他明明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却好像还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就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但是左飞继续着单机游戏的话题，左飞似乎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论是喜欢的单机游戏类型，还是夏商周个人十分在意的游戏机制设置，左飞都记得，甚至肯定私下查阅过更多，否则不玩单机游戏的左飞，不可能跟他聊这么久。

在夏商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重新与左飞四目相交了。

左飞勾起唇角，对他坏笑，露出他白白尖尖的虎牙。

夏商周迷糊着想，左飞有点像是某个西幻复古游戏里的帅气吸血鬼，那个游戏里的设定，吸血鬼们身穿维多利亚时代的繁复男性礼服，为了遮掩血腥味，他们厚重的长风衣上都熏有浓浓花香。

夏商周凑近左飞，皱起鼻尖轻嗅，却只闻到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洗浴用品的洁净香气。

十分讲究的左飞给吓了好大一跳，赶忙问：“有汗臭吗？”

“没有！”

夏商周回过神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联想，赶紧否认。

然后他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闻到左飞身上的像是橘子皮甜苦气息的香水味，以及左飞当时“牙尖痒，想咬东西”的回答，将线索串起来，得到了联想的合理解释，又放松下来，脱口而出道：“那个香水，像橘子的，你今晚没用。”

原来是闻香水。

左飞松了口气，笑道：“我其实很少用香水的。虽然那瓶香水我还挺喜欢。你也喜欢那个味道？”

“嗯。那那天？”

“那天是和你一起去咖啡厅嘛，虽然有很多闲杂人等，但还是想说捯饬一下。”

是因为和他一起去咖啡厅。

夏商周为这理由愣了一下，莫名的欢喜让他仿佛又闻到那天混合了咖啡香的温热香气，是剥开橘子皮溅出的甜苦气息，混合了左飞的体温……

左飞感觉心情再这么频繁交替紧张放松地过山车下去，对两个人的心脏都不好。

而且，也是时候了。

“我喜欢你。”

夏商周瞳孔微张，看到左飞用无比郑重的语气，期待地问：“你愿意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黑豹急速奔跑扑向猎物，被榨汁的橘子汁水飞溅，吸血鬼伸出犬齿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