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呈拳状被左飞的手整个包了起来，夏商周一时不知该看手还是看左飞，视线在两者之间缓慢游移，却不妨碍他以正常逻辑推理：“父母当然觉得自己的儿女好看，他们有滤镜。”

道理是没错，左飞很无奈：“那其他同学呢？肯定有人夸过你好看的。”

夏商周的情绪低落下去：“初中时候，男生都说我长得像女孩子，吃东西也要吹凉才吃，像个小白脸。我查过了，小白脸指的是靠欺骗女性钱财维生的坏男人。女生都说我长得可爱，我也查过了，夸人可爱，其实是有没有其他优点可夸、只能礼节性夸奖可爱的潜规则。这些，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在夸我吧。”

说着，夏商周严肃起来：“容貌是天生的，不被喜欢也没办法。我不能改变别人的评价标准，也没必要为此改变自己。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去注意别人对我外表的评价。”

“可能是我越来越严肃，后来，就没人当面对我评头论足了。”

夏商周补充道。

左飞一边被阿呆萌到，一边很想穿回少年时代，和夏商周上同一个初中，把胆敢说夏商周是小白脸的臭小鬼都揍一顿。

左飞看着夏商周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同龄男生说你是‘小白脸’，代表他们嫉妒你长得帅。”

夏商周目露怀疑。

“我以前也经常被说是‘小白脸’。难道你觉得我不帅吗？”左飞拿自己举例。

夏商周即答：“帅的。”

左飞笑起来：“那就对了。然后，如果是家里长辈夸你可爱，那或许确实是除了可爱找不到夸奖的点。但女生夸你可爱呢，是女生很喜欢很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只会用‘可爱’来夸奖了，因为其他的词再华丽都不够表达喜欢。”

有些动摇的夏商周，试图用正常逻辑推理，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不知道是因为手被左飞握着，还是因为根深蒂固的观念被左飞推翻，他费力想着，指出：“可是，你又不是女生，你怎么知道？”

“这个嘛，”左飞有点坏心眼地说，“当然是因为有很多很多女生跟我说过啊。毕竟，我很帅嘛。”

夏商周想，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明明小伙伴是在努力证明他的颜值，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开心。

夏商周的手动了动，左飞像是才注意到自己还捉着他的手，松手笑道：“抱歉。”

原本被掌心温度包裹着的手，暴露在咖啡厅强劲的冷气中，有点凉。

夏商周收回手，顺着话题往下说，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在大众评价体系里，我属于长得帅的范畴，大概有八分？”

左飞摇头。

夏商周心想，果然一下子加两分是跳级了，那大概是七分？

左飞对上夏商周的视线，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究竟有多认真：“十分，你是十分。”

小伙伴太会哄人了，夏商周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即使他再宅，也知道颜值没有标准度量衡，受主观因素影响很大，哪有满分的。

左飞都要绝望了。

你一笑我心跳乱成这样还说什么怎么可能？

黔驴技穷的左飞想来想去，只能这么说：“总之，在我眼里，你就是十分。”

夏商周感受到了伟大友谊的温暖。

夏商周很感动。

还很不好意思。

“谢谢，”夏商周郑重地说。

左飞忽然一声叹息，好像很累似的，整个人趴在他右肩。

从他温热的颈侧，夏商周闻到极浅的香气，像是剥橘子时，橘子皮溅出的甜苦气息，很清新。

是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