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的客气,甘想非常理解,心说,任谁刚被挤兑完了都不会有好脸色,尤其是他这么别扭的家伙。他把西瓜一扔走到田天身前,用一贯倒打一耙的态度皱眉说:“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你病好了?外头这么冷还满地的雪……”说着注意到男人衣服上有些痕迹,伸手拍打了几下,问:“怎么?在路上摔倒了?真是,这么大的人了真麻烦,就这么想吃排骨?”

田天没说话,嘴角撕裂的伤结痂成了深红色,让抿着的嘴角像是挂着苦涩的笑。甘想软了下来,低声说:“我给你熬粥喝,等你病好了排骨让你吃个够。”

默默地把排骨搁下,田天把手抄进外套口袋里,低着头。甘想推着购物车拿了水果去交钱,一转身对呆站在身后的男人说:“走啊,快跟上,我一天没吃饭都快饿死了,快回家。”

田天抬脚就走,他没拿任何东西,从甘想眼前径直出了超市。哎!哎!甘想大喊着,手忙脚乱地催促收银员,扔下钱提着袋子追了出来。

拐过街角,远远地看见田天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地上,跌得不轻。甘想连忙赶上,不顾湿滑的积雪在脚下打滑。把田天从地上搀扶起来,他踉跄站着,低低说了声谢谢,一瘸一拐往前走。

“你干什么!”甘想站在身前挡住他的路:“走这么急,你摔倒几次了?”说着,握住他的手:“跟着我。”田天想要挣开,可是手被他紧紧攥着。

两个人在行人道上拉锯一样,甘想突然伸手摘下田天鼻梁上的眼镜,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田天眼前顿时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手又被他握紧。甘想得意地说:“乖乖地跟我走,要不然你自己摸到南极去,冻死你。”

“你、你……”田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甘想就像是个孩子,总会冒出些奇怪的举动。

“我、我,我怎么了我,权当我是导盲犬吧。”甘想拽了拽他的手臂,慢慢往前走,笑田天是盲人的同时压根儿没觉出自己把自己比喻成了“狗”。

握在掌心的手指冰冷,甘想忍不住问:“手怎么这么凉?你的手套呢?”

无奈的男人任凭他牵引走着,说:“忘了。”

“没事儿,放这儿来。”甘想说着,把他的手包在掌心中,一起抄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田天眯着眼睛竭力看清四周,路灯的光亮把他脸上迷茫的神色照得清楚,他下意识地靠近身边的人。甘想笑了笑,把他冰冷的手握得更紧,放慢脚下的速度。

……

饭菜摆在桌上,片好的烤鸭香喷喷格外诱人,甘想从自家拿了几瓶啤酒过来,自斟自饮。田天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碗咸蛋白粥,再看看甘想面前片好的烤鸭,抿了抿嘴,悄悄咽了咽口水。

“别看了,你不能吃这个。”甘想拿起一张面饼,抹上甜面酱,夹上葱丝、黄瓜条,挟起一片烤鸭皮包上,一口填进嘴里。他的嘴巴和两颊鼓动着,表情陶醉,田天舀了一勺白粥吞下去。

看他眼巴巴的眼神,甘想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拎起张面饼,抹上甜酱,夹上葱丝、黄瓜条包上,说:“张嘴,烤鸭太腻你不能吃,过过瘾吧。”田天很不情愿地张开嘴,一口咬下去。“哎,我的手指头,你慢点儿!”甘想低笑:“就这么想吃肉?居然跑出去买排骨,原来师兄是个馋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