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随便与好玩 诸事皆宜 1076 字 2022-09-13

杨司乐想起两年前他参加北京市某个青少年民族乐器大赛,面对无数年纪比他更小的男孩女孩,面对他们的家长焦灼的眼神时,内心涌起的惶恐与荒诞之感。

那些父母想通过音乐这条看似高雅的路,让孩子落入和第一二乐章里的主人公相同的庸俗坦途,考级比赛拿奖加分,为人生简历添砖加瓦。

可是,笛孔就那么几个,乐曲却有那么多,它们各不相同。

杨司乐伫立在亮得让人晕眩的灯光下,渐渐领悟到了谢沉所说的,主人公在繁华都市里的孤寂与在山林里的孤寂有何不同,薛老师在课堂上经常提起的“情绪的逻辑”与“演奏者的阅历”是何等重要。

他必须承认,他至今对音乐仍一窍不通。

到底是高一学生的作品高一学生的演奏,第三乐章上不了更大的舞台,就连学校的半大礼堂都镇不太住。

杨司乐使出浑身解数吹了,没一个小节出问题,但情绪起伏和现场处理还是差了点意思。

用评委的话说,就是“越朴实的曲子越能反映你这个人本身”,而他这个人除了基本功扎实,其他都是依葫芦画瓢,处处充斥着现学现卖的速成感。比如身体与神态的控制、与听众在情感上的律动交流,完全不存在。

老师评价得中肯,一针见血,杨司乐认同,但也忍不住为之难堪、失落。

台下倒是热闹,大家七嘴八舌欢声笑语,仿佛对眼前的标准结局抱有远超获得惊喜的热情。

杨司乐后背湿透,愈发站不住,抿紧嘴唇梦游似地快速鞠躬下台。

幕前太亮,幕后太暗,他一边脱外套一边摸黑离场,忘了还有两级台阶,眼睛一时没适应过来,差点儿在混乱的控台边跌一跤。

所幸有个人好心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苦上加苦地脸着地。

他耷拉着肩膀向那人无意识地道了声谢,随后便握紧笛子去观众席找谢沉他们。

这种情况怎么整?道歉有用吗?发愤图强下学期再来行得通吗?写首歌给谢沉弹可以将功赎罪吗?

算了算了,不如以后多听听林漓泼的冷水,学姐毕竟多吃了一年大米,还是和他这种小年轻不一样。

等会儿,林漓好像也就比他大四个月?按她那个恨不得每天拿个计算器算热量的饮食习惯,吃进肚子里的米估计比谢沉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