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还手臂收紧了一些。
“学习也是,她一直陪着我,但是在她陪着的时间里我必须学习。我记得小学时必须每门功课满分,到了中学至少要得A。”
“如果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她既不打我也不骂我,但会郁郁寡欢好多天,甚至偷偷哭泣,这时我会非常内疚。”
“她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也很少高兴。我一大半的时间在疯狂学习和练琴,另一半的时间总想逗她高兴,可她就是不高兴。我以为她不喜欢我,但她是妈妈啊,没有妈妈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吧?”
裴青还贴近邢沛,胸膛贴着他在微微有些颤抖的后背。
“或许她很难受。你说她身体不好,身体上的难受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的,生病的人很难像健康人那样快乐和有活力。”
邢沛顿了顿:“是这样吗?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快死了,我才知道她有心脏病。”
“也许她不愿意让你为她担心。”
“是这样吗?”
“你怨恨她吗?” 裴青还吻着邢沛的头发。
“不,我很爱她,她一直陪着我,或许方式有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但她至少一直陪着我。”
“我爸,我爸是邢商荣,你还不知道吧?”
“嗯,你第一次告诉我。”
“我妈要死的时候,他有场重要的会议要开,没来。等他第二天到时,我妈在太平间尸体都硬/了。从小到大,我的家长会他从没参加过,我的生日他从没为我庆祝过,五岁以前他每次回家我都不认识他。”
“裴,你说他不喜欢我就算了,他为什么连我妈妈死前的最后一面都不来看。什么会议比见妻子最后一面更重要?”
邢沛说着哽咽了起来,双肩微颤,他从来没有跟谁说过这些话。突然说出来,像第一次撕开经年累月的脓疮,痛得他始料未及,快要窒息。
裴青还觉得难过,他能感觉到邢沛有些故事,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他没有体会过这种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害,所以也无法安慰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紧,把脸埋在他脖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