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认知让他惴惴不安。

对于崔馨悦来说,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是完全不需要心理建设的一件事,他可以花一秒钟对一个人产生强烈的好奇和征服欲,并由此引发出浓烈的爱意,但也同样可以花三天忘记那份曾经的喜爱,并且不会执着纠结在一段已逝的往事或是错过的故人身上。

就像是当初刘苓,爱了十几年,说不爱了,也就是那一秒钟的事情。

为此哭天抢地更是不可能。

然而同喜欢不一样,爱情是需要负责任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是打心底里害怕责任的,所以连带着也害怕爱情。除了刘苓,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也不是真的愚钝到看不懂别人的示好,可他每当需要主动往前走一步的时候,全都退缩了。

他从不吝于爱人,但他害怕被爱。

一旦感受到别人的爱慕,他总是浑身不适地有多远躲多远。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矫情有病,但如今他终于明白,自己那样下意识的行为是在逃避责任。

责任就像是他想象中的枷锁,而他像是一匹野马,即使没见过枷锁的模样,但天性让他唯恐避之不及。

直到周飞羽的出现。

他是个出色的猎人,也是个技术高超的骑师。被他驯服的马儿甚至等到了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野性早就在不知道何年何月,就已经被磨平了。

这匹马,再也回不到草原了。

周飞羽捏着剃须刀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满可以当崔馨悦这句话是和往常一样的插科打诨般的撒娇,但他心里知道不是。

就算他只将这话的言外之意听出了个大概,但他仍旧能从崔馨悦意外脆弱坦诚的语气里听出郑重,甚至比结婚誓词更甚。

这小傻子,终于开始在意我了吗。

“小悦,我们两个人……是我先喜欢你的。”周飞羽按下思绪,垂着眼,语气波澜不惊。

崔馨悦本想开个玩笑扯开话题,但听他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没再下意识地躲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