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入座没多久,殿外便通传端妃来了。

这位出身武将大家的端妃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华妃原本就饮醉了,见着端妃被侍女扶着走进殿来,一时间心中那股子委屈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她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身后的颂芝连忙扶住她,苦着脸劝解道:“娘娘,您醉了,奴婢扶着您去偏殿歇息会儿吧。”

“本宫没醉!”华妃推开颂芝,看着端妃犹如病西施一般袅袅婷婷地行了礼,又将自个儿的陪嫁项圈赠与温宜,为此还得了皇帝几个眼神,说上了话,她心中怒火更甚,“身子都已经破落成那般模样了,还有力气出来勾引皇上!”

“娘娘!”华妃说得并不算小声,颂芝拉了拉她的袖子,“大殿之上,皇上皇后和诸位宗亲都在呢……奴婢扶您去醒醒酒吧。”

华妃主仆在那儿拉拉扯扯,皇后见了不禁笑道:“端妃久病,华妃虽说也少有见着端妃的时候,怎么还和莞贵人她们似的,跟第一回瞧见端妃似的激动啊。”

“臣妾平日里要忙着伺候皇上,打理宫务,自然无暇同失宠的破落户碰面。”华妃揉着额头,鲜艳的红色芍药蔻丹衬得她那张脸愈发娇艳,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腊月间的霜雪般冰冷,“端妃是久病之人,可得离公主远些,没得将病气传染给了公主,叫人觉得晦气。”

她这番话说得很是失礼,端妃却不以为意,只淡淡笑道:“臣妾是无福之人,公主却是初升的太阳,那般年轻活力。光是看着她,臣妾便觉着自个儿也被那股子灵气感染了一般,身子松快了不少。”

曹琴默才从华妃手中夺回女儿,如今见着端妃又是送礼又是夸赞,心中不免警惕,面上却笑道:“得娘娘赏识,是温宜的福气呢。”

皇帝嗯了一声:“你少有见到温宜,若是思念她,便等身子好些了,让曹嫔抱着温宜给你瞧瞧。”

曹琴默抱着温宜的手不禁收紧了些,叫怀中原本快快乐乐吐泡泡的幼儿不禁啼哭起来,端妃见状只是微笑着摇头:“公主身子娇嫩,还是不要在臣妾这久病之人的居所里长留得好。一年得见一两回,知道公主好好儿的,便也罢了。”

皇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这场周岁宴之后没有什么风波,平平淡淡地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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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今晚独自宿在九州清晏。

苏培盛见他似乎是饮酒多了头疼,正要出声询问是否要用些醒酒汤,皇帝便闭着眼道:“点一些怡贵人送来的紫油迦南香。”

“嗻。”苏培盛连忙在茄皮紫釉狮耳琴香炉中放了些紫油迦南香,轻盈的香雾蔓延开来,皇帝的脸色也随之变好了不少,苏培盛有心讨好,开口道:“要依着奴才看啊,怡贵人的手艺还真是巧,这紫油迦南香闻着便叫奴才觉得清心宁神,皇上这些日子歇得好,白日里批折子都更精神了。”

皇帝向来喜欢对他用心的女人,听着苏培盛在那儿溜须拍马,也不以为意:“将库房中的羊脂玉刻麒麟双合玉佩给怡贵人送去,那玉佩正好是一对,日后给孩子镇枕最好。”

苏培盛笑着道:“一对玉佩正好合了怡贵人腹中的一对龙胎,小主知道了想必会很高兴。”

“还不快去。”

“欸,奴才这就去。”苏培盛见皇帝面色已然恢复,忙让底下人进去伺候皇帝就寝,自个儿嘛,就跑一趟长春仙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