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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本来的计划是找到荒霸吐,并且将祂带回法国。但他现在有点动摇了,主要是他那经常冷着张脸只有偶尔依赖他的亲友、同胞、搭档目前正在跟他撒娇。

与之前被他逗出来的“撒娇”不同,那张绝无仅有且俊美不凡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哀求的神色,这把还未从生日那天的乌龙事件中反应过来的兰波踹进了另一个深渊。

兰波很难不去回忆那晚被泪滴浸湿的眼睫和格外通透的如同无风平静的大海的眼眸,还有那张交织着神性与人性的面无表情流着泪的脸。

他的心神为此动荡,几乎就要因此缴械投降了,但最终他还是硬着心肠拒绝对方的请求。

“他在法国能受到更好的教育,保尔。就像你一样。”兰波试图说服他那固执的同伴。

哪里知道这句话直接让对方如猫炸起了浑身的毛发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阿蒂尔,你是认真的吗?像我一样?”

这时候哪怕迟钝如兰波也能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出错了。

金发男人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身上是皂角和隐藏的很好但怎么洗都洗不掉的沁入骨髓的血与硝烟的味道。

他身量很高,此时微微弯着腰将下颌搁在兰波的肩膀上,胸腔的震动隔着衣物和肌肉传过来。

魏尔伦呼出的气打到耳垂上,他的话顺着耳道来到耳蜗,经过器官的精密处理后震颤着被兰波的大脑接收。

“阿蒂尔,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法国政府把我当做什么。他们把我当成狗,当成武器,当成一切低贱又卑劣的东西,把我当成杀人的工具,哪怕我为他们做尽肮脏的事他们也不会高看我一眼,只会觉得我如同在臭水沟中开始腐烂的垃圾般恶心。难道我自己还没有脱离掌控就要带着另一个同类去接受讥讽和压迫吗?那我岂不是成为了为虎作伥的大恶人吗?”

魏尔伦的声音平和,甚至有一种执行潜伏任务时的冷漠,但带给兰波的震撼却丝毫未减。

这是四年来魏尔伦第一次在兰波面前如此直白的提起他在法国的身份——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至于,闻此名声让人战战兢兢也不至于。在听说过他与见过他的人中,底层人看他像剥削者,低层人看他像战争的恶魔与刽子手,中产阶级看他像野兽,高官与统治者看他像利刃与看门狗,反而是有几位外国的超越者在摈弃政治成见后平等的将他看待为同阶级的强者。

而他,阿蒂尔?兰波,则是政府派过去拴住对方的特制链子和项圈。

自欺欺人、吗?

兰波徒劳地张了张嘴,他想说“不是的,法国政府没有把你当作工具,他们是把你当人类来看待的”,终究失声了。

这句话他只有当场把良心吃掉再呕出来又用鞋碾碎那些呕吐物才能说出来,他实在无法说出这种伤人至深的话。感受到肩膀上布料的濡湿,兰波颇有些手足无措。

魏尔伦的形象……好像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但兰波却无法断定这是好是坏。

至少,在情感表达上算是更进一步吧?

最后他只能干涩地开口:“保尔,你是人类。”他曾一遍又一遍向对方说过这句话,现在也不例外。

保罗·魏尔伦在他耳边平缓地呼吸,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兰波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那悠扬的像在天边游荡的云彩那般的声音才响起,很轻,又像一缕无法被人抓住的自由的风。

“我知道,阿蒂尔,唯独这一点我不会向世界妥协。”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快明朗起来:“只有你是我不可或缺的锚点,阿蒂尔。我能无视整个世界,却无法无视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关于中国的设定都是私设,私设!

萨拉热窝事件:一战导火线

哭哭大法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