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帐外红烛烧了一夜...)

嫁娶不须啼 怀愫 1916 字 2022-09-13

出嫁前几日,红姨坐在她面前,把几个丫头都派出去,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自袖中掏出个手帕包着的小册子,匆匆塞到她手里:“这个,你夜里慢慢看,就你自个儿看!”

陶英红本是想跟阿宝仔细说的,可这种话长辈怎么好教,思来想去,找到李金蝉。

预备了一个银戒指一根银挖耳簪子,用销金的手帕包着,推到李金蝉面前:“大姑娘身边也没个养娘陪房什么的,我知道你如今本分规矩的,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那种,就是那种画在哪儿买?”

这种东西都是禁物,外头寻常买不着。

要在崇州她还能问问门路,来了京城,哪会知道这些,只能找李金蝉问了。

李金蝉还当姨夫人请她来,是要说管家的事儿。知道是为了这个,一下红了脸。

低下头轻声道:“这种……城中是不许卖的,查到了就要烧掉。”

“但也不是没得卖。”李金蝉还有行院中时,见过好些画,有画成小册的,有画在小扇子上的,还有烧在瓷枕头上的。

行院中收藏的,内容都要更大胆些,有男有女,也有男男女女,这些便不能让大姑娘看。

李金蝉声细如蚊:“竹枝桥下,有一间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里头住着个姓白的秀才,他一册画约莫要三五金,去了也别嚷嚷,叩叩门,就说求一幅梅兰竹菊就成了。”

梅兰竹菊那就是雅致些的春画,要是富贵花开,那就是孟浪些的。

陶英红很是松口气:“知道地方就好。”这事儿,托给旁人她皆不放心,还是托给了李金蝉。

等那画册拿来,密密实实的裹了好几层。

陶英红拿回屋中去,趁着无人揭开看过,画得确实传神,也没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银子花得值当。

又把这东西一层层的裹起来,拿去给阿宝压箱底。

阿宝接过包布手帕,只当里头裹了什么好东西,听红姨说要她自己看,还傻乎乎问了一句:“戥子也不能看呀?”

“不能!就得你自己看!记住喽!”

阿宝的钱匣子都由戥子管着,这东西戥子却不能看。

她按红姨说的,等到夜里悄悄打开,一层又一层,直摸到里头的红皮硬册子。

等掀开一瞧,阿宝倒抽了口凉气儿。

待整本都翻完了,阿宝红着脸又把那册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给裹上。

原来,原来洞房就是这么回子事儿呀。

今日礼成,洞房花烛夜高烛照红妆,龙凤烛要烧上一整夜不断才算是好意头。

裴观还有三分醒,上辈子头一回,他们没有圆房。

那夜情形如何,他早已经不记得了,此时在红烛灯盏下看她,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幻是真。

阿宝方才便脸红,听见他低声轻唤,脸烧得更红了。她方才明明想了一肚子话要问的,这会儿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半天才挤出个:“嗯?”

他又叫了一声,等他念到第三次,阿宝就知,这人是醉了,在说醉话。

阿爹醉了,也会这么笑眯眯的叫人,还会摸钱给她买糖吃。

看到裴观吃醉了酒跟阿爹醉酒一个模样,阿宝抿嘴笑了,漫口答应他:“哎,你要说什么?”

裴观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叫一声:“阿宝。”

她才觉着有趣儿,就见裴观把手伸了过来,伸手摸她腰带上系着的同心结。这个结子繁杂得很,阿宝学了得有半个月。

可裴观伸手便将她腰带解开

了。

这人明明醉了,怎么到这时又清明起来?

“你……”阿宝不敢说话,肩腰被搂住,双双滚进床帐中。

阿宝初时还记得那画册上画的,再后来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只知道帐外红烛,真的烧了一夜。

第二天一清早,燕草戥子几个就起来了,她们跟来的人少,就更要得力。人人都换了一身一样的鹊登梅枝图案的新衣裳。

却不都是一模一样的,上衫的式样都有些不同,只是一穿出来,就叫人知道这是少夫人身边的丫头。

连簪环耳饰也都分别不大,这是燕草的主意:“咱们进去头一日,不论姑爷待咱们姑娘如何,底下人这关得过。”

她们人虽少,也不能让内宅上下的仆妇丫环们小瞧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