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从车窗玻璃能看到夜幕降临的样子，黄沙地逐渐变成戈壁滩，巨砾和大块的基岩暴露在外，他们已经开在了几乎无人的公路上。

车子里没人说话，只有发动机的响声和轻微的呼吸声。

马特双手抱臂阖着眼在一旁休息，他的身上也包扎着一些伤口，和哨兵机器人对战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些痕迹。

杰森则坐在另一边擦护他自己的武器——像是一种枪械，杰西卡常用的那类短型铳械，天使们使用的铳。

伊恩在前一段时间了解过，这个地球上的大部分武器伤害都是来自物理性的，而非像是泰拉大陆上以源石的能量为基础，含有法术的攻击。

这两者在本质上就有着很大的区别，前者并无所有权，无论是谁，只要手上有武器就能够驱动，后者则必须由源石技艺激发，具有非常强烈的排他性。

伊恩不否认自己在意识到这些之后，稍微有点蠢蠢欲动……他好奇天使们的铳器很久了，但那项工艺被拉特兰这个国家垄断，他本人又非源石技艺的适配体，无论是什么样的武器在他手上都不太能够发挥力量。

“我还没问过你，”杰森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你的武器哪儿去了？听他们说你有柄刀，找到你的时候我没在周围看到，如果是丢了，虽然我很抱歉，但是我不会赔的。”

这个‘抱歉’说的毫无诚意，伊恩只是摇了摇头，武器是prts给他投影出来的，投影结束也就自然消失了，倒是不用费心想回收的事情。

“没丢，我收起来了。”

杰森打量他单薄的身形，奇怪地问：“你能收到哪儿去？耳朵里？”

从泰拉大陆过来的普通人类并没听懂杰森充满东方色彩的冷笑话，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就……变种人的能力。”

杰森依然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他，“变种人抑制器可没对你起作用。”

伊恩沉默下来，给杰森几乎对一切事物都报以不信任态度的性格做了个基本评估，然后表情不变一下地开始瞎说八道：“这正是我要和你们说的，源石的力量，根据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高低有一定几率影响到其他仪器的检测结果，现在的仪器基本不具备排除矿石病的能力，变种人抑制器……会受到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杰森定定地盯住伊恩，好像在判断伊恩说的那些话里到底有多少的可信度，几秒钟之后，他提起嘴角笑了一下，“这些学术上的东西还是和小红去解释吧。”

“如果小红不相信你，我会亲手杀了你。”杰森说，接着将手中的枪械收回到了枪托带里，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了什么样威胁性的语言，“所以，你也是那些所谓的——感染者？”

你难不成是红罗宾的现任吗？怎么五句话里有三句不离‘小红’的。

伊恩不漏痕迹地往后靠了点，“……是。”

当他使用部分干员的源石技艺时，投影会将他们的身体状况也一起投影下来，承认自己是感染者也并不算是在说谎……间歇性也是病嘛。

杰森的眉梢挑起，似乎还想接着说点什么，但是车子重重地颠簸了一下，车窗外暗沉沉的，带着零星光亮的夜幕就被彻底的黑色吞没了。

按理来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是几乎不怎么会在现代社会出现，但现在的事实就是……周围实在是太黑了。

就好像他们开进了一条幽深的隧道，外面连一点亮光都没有，车顶的应急灯仅能照亮车子的内部，他们看不到窗外的任何东西，车前灯也好像消失了，黑暗的浓雾将他们裹挟起来。

“什——”伊恩疑惑地望向窗外。

“我们要到了。”杰森见怪不怪地对他说，“总得想办法过得隐秘些不是吗？按照现在的法律，这里可是个违法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