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笼中缪斯 而苏 1434 字 2022-09-13

易澄后来有幸在杂志上看到了陈景焕那期名为“白鸟”的首秀,那里面的模特统一带着用白色羽毛做成的假发,眼睛上绑着一条黑纱,他们光着双脚走在秀场布置出来的白色沙滩上。整个会场的气氛,是一种介于禁欲和圣洁之间的微妙。

陈景焕在之后的设计上也一直偏爱白色,鲜少使用时尚圈里其他人所追捧的亮色系,有媒体问过他,为什么选择这么保守的配色方案,他只是说那是缪斯的安排。

直到那个时候易澄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将他看做心目中的神灵,而非一个普通人,他不知道对此该有什么反应,开心还是难过?亦或二者都有。他该感谢他没有像看待怪物一样看待他,同时又为自己感到难过。

是的,他喜欢陈景焕,就同大街小巷里任何一对爱人的感情一样,很平凡、很普通的爱着。

……

回忆起来,那次在画室里的坦诚相见应该是这种喜欢的根源,只不过那会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猜测,对于艺术家来说,这种身体上的坦诚,或许是与自然相结合的一种创作方式。

就如同每个画家都会描绘人体,因为生命本来就是一种美。身为人,所以赞美人,这是生来所具备的审美。

如果日子像光盘一样,可以在录制过后反复播放,那么易澄愿意将这段异国的画室时光单独截下来,这段日子里,他过得十分快乐,什么都不明白,也什么都不用担忧。

他从前只见过可以被看见的金属笼子,却不知道,还有一种笼子,能够在无形之中,将一个人困在其中。前者往往还有挣脱的余地,而后者就像一个沼泽,一旦深陷其中,无论怎么挣扎,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它吞没。

……

不久之后,陈景焕就告诉他,他们准备启程回国。

“什么时候?”男孩从地上抬起头,他的手上沾满了各种颜料。一根睫毛顺势落在他的眼睛里,他十分不舒服地闭着眼睛,却碍于手上脏兮兮的而不能自己将睫毛弄出来,“陈景焕,你能帮帮我吗?”

他已经改了称呼,因为陈景焕嫌弃喊陈先生太过生疏,但他又不愿意听易澄喊自己哥哥,所以干脆让他直呼其名。

刚开始还觉得别扭,但后来叫顺口了也就一直这么喊了。易澄告诉自己,名字这种东西,取出来也就是让人喊的,总顾着尊卑也太辜负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男人蹲下身来,十分小心地扒开他的眼皮,冲这里面吹了吹:“出来了吗?”

易澄眨了眨眼,异物感仍旧明显,他难受得几乎要落泪了,所以只好又求助于对方:“没有,你能不能再看看。”

陈景焕喊女佣拿来了棉签,一点一点将睫毛粘了出来。白色的睫毛粘在白色的棉签上实在不好看到,陈景焕挑完觉得自己的眼睛比他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