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画假画

大唐双龙传 黄易 2572 字 2022-09-13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第一趟听到尹祖文的声音,尹祖文是和谁在一起?就是赵德言,对吗?只从尹祖文肯为赵德言施展七针制神对付雷大哥,可知尹祖文和赵德言关系密切。现在尹祖文更为赵德言向石之轩开出条件,凭此两点,可推断赵德言和尹祖文有紧密联系,至乎结成秘密盟友。坦白说,赵德言因有颉利和毕玄在后撑腰,比之久病初愈、众叛亲离的石之轩势力要大得多。纵使尹祖文弄垮李阀,取而代之,一旦突厥率领塞外联军南来,皇帝梦势将化作泡影,所以尹祖文为己身利益,不得不依附赵德言。而赵德言所谓开出的臣服条件,一方面是借刀杀人之计,另一方面更想令石之轩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哈!老赵老尹均犯上我和陵少同一错误,是低估石之轩。

侯希白点头道:给你老哥这么一番分析,确是言之成理。试想若石之轩把我们从李渊手上愉回来的画交给池生春,池生春在不知就里下将画作聘礼送给大仙胡佛,李渊会怎样想池生春?不过石师该知我们没有可能从李渊手上把画抢回来的,所以仍以迫我们离开的可能性居多。说到底香家对石师威胁不大,弄垮池生春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寇仲摇头道:小弟认为非常难说,石之轩眼前当务之急是统一圣门,香家乃赵德言在中土的重要耳目,作用大得难以估计。石之轩当然不会让人晓得是他弄垮池生春,只须透过旁人把画送给池生春讨赏便成,这将是对香家最严重的打击,也是对赵德言的打击。且是对尹祖文的警告,显示他石之轩可随时把他毁掉。

徐子陵苦笑道:最不想把池生春弄垮的是我们而非赵德言和尹祖文,对我们这几个傻瓜来说,那会断掉对香家的重要线索。看来我们福荣爷明天黄昏前必须离开,因为我们根本无从猜估你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石之轩会否揭破我们的秘密。

寇仲双目闪闪生辉,缓缓道:只要我们能给石之轩下台阶的方便,他肯定不会揭破我们,因为若我们死掉,他在赵德言眼中再无利用价值,石之轩不会不清楚此点。而我们现在是势成骑虎不能说走就走,要走亦要是光荣撤退,否则不但陈甫有难,欧良材和他整个家族无法免祸。

徐子陵点头道:还有,我们必须解决沈落雁的危机才能走,这是杨虚彦、独孤阀精心部署的行动,肯定在他们背后尚有李元吉,他们最大目标是牵连李世绩,以打击李世民。

两人均点头同意。

天策府虽猛将如云,却以李靖和李世绩两人最出色,后者若遭株连,等若创去李世民一条臂膀,更对攻打洛阳造成严重影响。尹祖文和杨虚彦肯定在此事上同心协力。

徐子陵续道:杨文干耸恿李密在明天马球赛时向李渊亲口提出离关的要求,可见李渊亦有杀李密之心,那时他点头答应便成,然后再在路上伏杀李密,事后可宣称李密背叛他。沈落雁被召入宫,正是要她不能与李密联络,只要在适当时候让沈落雁晓得此事,她必不顾一切赶去阻止李密,那就正中敌人奸计,被冠上与李密一起逃走的叛国大罪。

寇仲笑道:说到底我们仍是要重进唐宫。

侯希白倒抽一口凉气道:什么?

寇仲拍拍他肩头道:不用慌张。这有点像我们当年在洛阳时到净念禅院盗和氏壁,第一趟被唬得夹着尾巴逃,第二趟却一偷就成功。唉!我只是说说吧!问题是现在李渊应把画另藏他处,即使大唐宫没有守卫任我们翻箱倒柜的去搜,没十天半月也搜不出东西来。不过若弄张假画又如何?宋二哥不是说过萧瑀带来的画里有两幅是展子虔的摹画。

侯希白道:如有《寒林清远图》的摹作,肯定在独孤家内,因只有看过此画的人才能摹冒。

徐子陵精神大振道:这可能性有多大?

侯希白信心十足道:是十成有九的机会,这些世家大阀均有画匠,为阀内重要人物画肖像以传世或供后人景仰。若他们藏有像《寒林清远图》那类能传世的杰作,必会使人临摹仿制,珍藏真画而挂摹作,这是流行的风气,对真画更有保养的作用。一般只会在特别时刻,例如宴请要人,或有意炫耀,才换出真画来挂。

寇仲大喜道:何不早些说出来,偷假画当然比真画易上百倍,何况尤婆子和独孤凤这两个武功最高的人均住在宫内,假画该是随意乱放的东西,你的石师又非是像胡佛或宋二爷那样的监赏名家。来,由小弟带路,小弟最熟悉独孤家的东寄园哩!

徐子陵道:只要我们再有机会盗得真的《寒林清远图》,那老石更没法分辨那幅是真那幅是假。

侯希白苦笑道:你们好像没想过石师若把画交给池生春,池生春又会把画交给胡佛,在胡佛的法眼下假画将无所遁形。那石师怒于被骗下,我们将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道:这些可待迟些才去想,至少我们明天黄昏前不用开溜。现在离天光尚有个把时辰,时间该够我们把独孤峰的书斋翻转过来。

又向侯希白笑道:能赏看摹画总比望梅止渴强一点。差点忘记告诉你,我们另有秘密撤走的秘道,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长安。但能不用那条秘道,当然比用秘道为妙!

哈!

宋师道的声音从房内传来道:谁!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推门入房,见宋师道呆坐卧房一角,神情木然。

寇仲把挟着的两卷画送到宋师道眼前,恭敬道:申爷请过目。

宋师道接过两卷画,定神一看,见两个锦盒均是一式一样,且标谶写的同为展子虔寒林清远,一震道:这是什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