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您放心我一定妥善保管，然后把硝石用在正道上，绝对不会心生歹念。”叶杏终于得到了沈霆的首肯，她激动得差点要原地跳起来，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于是当即表示，“我明天就把严牿带去衙门签字保证！”

于是等叶杏出了沈府天色已晚，她来不及回家一趟就直奔严宅。“劳烦告诉严郎君一声，我找到东西了，让他明天一早在这等我！”叶杏拍开严宅的大门，因为严牿出去了，她只得把消息让严家下人传达，千叮咛万嘱咐明天一定要在家等着她。严家下人也知道主家最近和那个卖点心的叶小娘子在做生意，因此并不敢怠慢，等严牿半夜喝完酒了还特意去禀报。

严牿听到下人说东西找到了，他的酒就醒了一大半，叶杏敢这么跟他说必定是找到了足量的硝石，就是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本事竟然能一下子弄到这么多了。带着这样的疑问严牿一大早就在家里等着叶杏来，一见面严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弄到的？”

“从衙门那里拿到的。”

“什么？！”严牿大惊失色，他以为叶杏可能买通了道观的哪个道士买来的，没想到竟然能从衙门买到，他震惊地说，“难道你贿赂了哪个差役，让她帮你偷硝石？私买硝石本就是重罪，再加上贿赂简直是！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我劝你还是赶紧还回去当做没发生，咱们可以想别的法子嘛！”

叶杏看到严牿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岔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话一开始总能让人想歪，难道是她的表述还不够清楚吗。叶杏只能无奈地说：“哎呀，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到时候东窗事发我要说我真的只是用来保鲜蔬果肯定也是没人信的。”

“那你是从衙门过了明路拿到硝石的？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亲戚在府衙当差吗？”

“是这样的，我把硝石制冰的法子告诉了沈巡抚，他听完觉得这个发现很好，便答应给我一定数量硝石用于保鲜蔬果。”叶杏略过沈涉的部分，把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严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迟疑地说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把东西直接就给咱们，咱们两个等会要去衙门签一份保证书，保证这些硝石只用于运送蔬果，绝对不能给第三个人知道或者使用。最后，每次从岭南或者别的地方使用回来都必须到衙门检查数量。”叶杏觉得这个条件严牿肯定会答应，因此把话说的特别详细，果不其然严牿听完脸色反而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样，虽然麻烦了点但是至少把这件事公开化了，否则就算真的私下弄到硝石还真要每次跟做贼一样用，赚点钱还得折寿啊。”严牿的确觉得这是一个好事，其实他几次在道观找寻硝石未果心里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他是想赚钱，想成为浔阳府在岭南的大生意人，但是他不想干违法的事情，被发现了可就全完了。

严牿在同叶杏去衙门的路上忍不住对叶杏吐露了心声：“其实之前我有些后悔私下找硝石，不过现在好了，不用冒着蹲大狱的风险去赚钱了。”

“那不至于，只不过牢房暂时离咱们远了一些。以后若是保管不当被歹人偷去干坏事，咱们还是要负责的。”叶杏眼见着快要到衙门了，便叮嘱道，“等会进了衙门一定要保证这东西会保管好，否则他们在签字之前可以随时不认。”

“你放心，我等会一定不会让他们对我产生怀疑。并且以后出在走货我也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对给别人可趁之机。”严牿心中一凛，严肃地同叶杏保证到。

两个人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便一起走进了衙门，发现沈涉和沈霆已经在衙门坐着等他们了，从桌上茶的热气来看他们也才刚到。叶杏发现今天的沈涉看上去尤其得好看清爽，没有了平时的书卷气，反而隐隐地透出些许贵气，使其看上去比平时有气势一些。

叶杏在看沈涉的时候，沈涉也在打量严牿。这还是沈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严牿，只见严牿身上穿着一件灰蓝色的锦袍，衣服上面还绣着些许精美的刺绣，一看就知道价钱不菲。一进门的时候严牿还装作自然地跟他和父亲问好，这样子落在沈涉的眼里就有些别扭，他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真像个奸商。

本来沈涉很少对素不相识的外人产生这样负面的情绪，但是自从叶杏一直对他说严牿的好话时他就在心里给了严牿一个不好的印象。但是偏偏沈涉派知书去外面打听严牿的生平经历又全都是别人对他的夸赞，如果说沈涉是所有望子成龙的家长心中的榜样，那么严牿就是全府城期盼儿子孝顺、有本事的另一个榜样。就连刚才严牿的照顾他其实也并不能挑出什么实质性的错误，顶多只说一句商人善于钻营罢了。

也是因为如此，沈涉这次破天荒地在出门之前来回换了好几身衣服。知书看了心里都犯嘀咕，原本天天穿素长衫，怎的今天还把夫人给做得那些名贵料子的衣裳找出来了。但是知书也不得不承认，沈涉原本就俊秀的样貌在换了有银丝暗纹的锦衫时显得格外俊朗，没了以前那股书生气，看上去跟沈霆更像了。就连沈霆出门看到穿戴一新的沈涉也不禁夸他有精神。

严牿被沈涉看得心里有些打鼓，他心里隐隐约约感觉这位名满浔阳的沈郎君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就在他仔细回想哪里得罪了他的时候，沈涉又不着痕迹地把目光收回了，仿佛刚才都是他的错觉。

“想必严郎君已经知道今天是要来干什么了，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把这保证书签一下。”林通判昨晚临时被沈霆通知今天过来办这件事，他不懂这两个做生意的人怎么能请的动沈霆为他们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