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杏偷偷扭头看向沈涉的方向，发现他果然翻书翻得很快，真不愧是浔阳府第一学霸，日后高中状元也不奇怪。但是叶杏现在很害怕那本书翻完了沈涉就要来检查有没有结冰，若是他觉得自己在耍他可就不好了。

叶杏觉得可能是古代的硝石提纯不够好，因此吸热制冰的效果太差，于是叶杏想着趁沈涉看书不注意赶紧往里面把一整个匣子的硝石全都倒进去，也顾不得能不能全部溶解了。

沈涉原本只是在偷偷观察叶杏，没想到她突然回头看过来，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于是为了掩饰自己没有看书，他只能快速地翻了几页掩人耳目，差点还把书页给翻皱了。等他平复了心情，发现叶杏那边并没有其他动作的声音就又偷偷看过去，发现叶杏把手放进那个小的碗里，脸上开始露出了惊喜的样子。

“沈郎君，你快过来，这个小碗里的水变得很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结成冰了！”叶杏心想太不容易了，总算制冰有点眉目必须要让沈涉也亲眼看看。

叶杏这一嗓子又差点让偷看的沈涉把手里的书吓得捏成一团，他故作镇定把书抚平整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叶杏身边去。

“您把手放进去摸摸看，这水可冷了，就跟冬日里快要结冰的水一样，我觉得再给它一点时间就能结冰了。”叶杏兴奋地让沈涉赶紧把手伸进去试试看。

沈涉的手刚接触到水面就感觉一股寒气从指尖向整个手掌散发，确实有冰的感觉了，看来叶杏说的并不是假话。反正也看不进书，与其再被叶杏一惊一乍地吓到，沈涉干脆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叶杏的对面跟她一起观察结冰。

皇天不负有心人，叶杏倒入的那么多硝石总算给力，过了一会小碗里的水竟然真的结成冰了。这次不需要叶杏的提醒，沈涉直接激动地站起来，然后用手敲敲碗里的冰，确实完全冰住了。而大缸里面的水也凝固住了，在外面确实又重新出现了白色的硝石粉末。

沈涉有些激动，他要立刻拿着这碗冰和硝石去见父亲，让他也看看这神奇的现象。就在沈涉吩咐知书把东西都随他一块带去给沈霆的时候，他发现装硝石的匣子竟然都空了，于是他转头看向叶杏。

叶杏不好意思地说：“可能这个硝石纯度不高，一开始制冰效果不好，所以我想着把它们全部都倒进去，果然就结冰了。不过没关系，等会把外头这些都刮下来放回去就行了，嘿嘿。”

叶杏的这个样子才让沈涉觉得正常，想必她也是不小心发现或者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不然她之前信誓旦旦的样子反而令他心生疑惑。

“你也跟我一起去见我父亲吧。”沈涉看到叶杏犹豫地样子说，“你不是想用硝石制冰来保护岭南运回的水果吗，只有我可没办法给你这些硝石，见了我父亲说不定它能网开一面给你一些。”

“好吧。”叶杏确实不想去见沈霆，虽然沈霆是个好官，无论从浔阳百姓的口中还是他能养出沈涉、沈汐这样的儿女，都足以证明他的好名声。但是能成为二品大官一定非常厉害，恐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出纰漏，只希望别再逼她在沈霆面前撒谎了。

沈涉只当叶杏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所以有些害怕，他一边领着叶杏去沈霆的书房一边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爹虽然看着严肃，但是为人十分随和，他巡视过的百姓对他无一不交口称赞的。况且你以前被叔叔婶婶欺负的事情我也同他说过了，他对你这样自强自立的女孩很是欣赏的。”

叶杏只能感激地对着沈涉一笑，当沈霆书房的门一打开，她便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轻轻跟在沈涉的后面。果然能养出沈涉这样文采斐然的儿子的沈霆也是个爱读书的，巨大书房里面几排书架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墙上还有许多沈霆自己作的字画。

“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沈霆已经听到下人的禀报知道沈涉要来找他，当他看到沈涉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时忍不住问到，“这是……”

“这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叶小娘子，我今日带她来是因为她有一个新发现。”沈涉看叶杏紧张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但是终究不忍心让她独自面对父亲于是率先帮她介绍道。

叶杏悄悄抬起头看沈霆，发现沈涉同他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只不过眼睛里面多了岁月洗礼的上位者的威严。见沈霆把目光又放到她的身上，于是赶紧行了一礼说道：“拜见沈大人，民女叶杏，偶然发现硝石可以制冰所以想用在运输鲜果上面。因着跟沈郎君和沈大姑娘有些交情，所以特来告知。”

沈霆也是第一次听说硝石可以制冰，但是看见沈涉亲自带人过来想必他已经验证过了。因此沈霆只对沈涉问道：“确有此事？”

“确实如此，不信您让外头两个小厮进来，他们手里的是刚刚在我书房用硝石制成的冰。”沈涉看到沈霆点头之后便拍手让抬着大缸的小厮进来。

一进门沈霆就发现了大缸外壁有一层白色的粉末，等到大缸被放在地下他注意到里面的小碗确实结冰了，连大缸里的水也凝固住了。两个小厮才放下大缸就赶紧搓了搓冰得通红的双手，看来里面确实是冰无误。

“父亲，硝石竟然除了制作火药还可以制冰，有了这个法子以后酷暑的时候许多百姓就再也不用忍受蒸笼一般的煎熬了。”沈涉最讨厌夏日炎炎，热得人心里烦躁，他们家还算好的大多数时候可以用冰。可是平民百姓们苦啊，他们有些人甚至倒在田里再也起不来。

沈霆也想到了他曾经巡视过的场景，于是叹了口气，只不过需要大规模推广制冰不是这么简单的，于是他问道：“你们制这一碗冰花了多少时间，又用了多少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