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梁墩墩蔫不拉几摆摆手:“我懂。”

她刚才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但现在冷静下来了。

就像村里那些没了丈夫或者妻子的,过不了几年还会再婚,换做她自己,刘红军睡那么久,大概率也会和别人结婚。

梁星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可你看起来还是不高兴。”

梁墩墩再次摆手:“你不懂。”

“按真实年龄算的话,我今年快三十了,比您大二十多岁,所以很多事,我应该比您懂的多一些。”梁星剑做事很少拖泥带水,遇到问题就解决,如今两人关系诡异,他监护人身份屡屡被辈分压制,继续下去只会更被动,应该让梁墩墩慢慢接受年龄压到辈分。

等了片刻见梁墩墩毫无反应,又耐心道:“要不试试说出来,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好不好?”

梁墩墩宛如心情不好,却不得不勉为其难哄孩子的大人打起精神:“你成亲了吗?”

梁星剑:“.......没有。”

梁墩墩继续:“谈过女朋友吗?”

梁星剑:“.......也没有。”

梁墩墩叹口气:“所以说你不懂。”

一个没成亲,还是个三十多老光棍,怎么能懂女人的那些事呢?

社会某些方面好像对女人不公平,比如同样没了爱人,男人肯定会再娶,而不少女人会单身拉扯孩子,好像女人对待感情更忠诚一些。

梁墩墩虽然也不太懂,但没少听隔壁婶婶们感叹,离过婚的女人,不好找婆家,即使找,也只能找离过婚的,给别人当后妈。

梁墩墩艰难憋住一大包眼泪,不能让大人孙子担心。

这晚,梁墩墩选择了自己睡。

当关掉台灯,黑暗笼罩房间,她把头埋在被窝里,宛如只迷路找不到爸爸妈妈的小鸵鸟。

她想爸爸妈妈了。

爸爸妈妈在,什么都不用管,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她好累,不想当长辈。

满月大概因为太胖,等升至头顶时,夜早已深了。

小区安静,宠物狗大都不会看家,随主人睡的昏昏沉沉。

“梁墩墩”掀开被子,如那晚一般走到落地窗前的满地月色下,看不见的银色光点,如同铁屑遇到吸铁石,浩浩荡荡冲进她的体内。

如此同时,下方不知道多少米的地底深处,一具还未完全凝聚成人性的白骨忽然坐起,它打量下四周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轻轻抬脚,踏着坚硬泥土,宛如走楼梯般,一步步走了上来。

露出地面刹那,月光几乎带了声音呼啸涌上,瞬间凝聚出一身血肉。

只不过依旧是残缺的。

白骨似乎对这副造型不太满意,跳到隔壁小院。

隔壁女邻居晚上刚洗过衣服,半干不干挂在院子里。

白骨先拿起件粉红色外套放在身上比量,似乎对颜色不满意随手一扔,接着拿起件黑色胸罩,他歪着头,迟疑片刻戴到头上。

衣架上就胸罩这么一件黑颜色的。

剩余花里胡哨的衣服再没有一件满意的,最后,勉为其难,把一件蓝底白格床单披在身上。

搞完造型,白骨抬头。

月光凝聚了血肉,却只凝聚了皮囊,白骨没有眼珠,两个空荡荡的黑洞看向窗后沐浴月光的“梁墩墩”。

此刻的梁墩墩如第一次尸变般,没了眼白,空洞、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亮了下,像听到什么召唤,推开卧室门,一步步走到白骨面前停下。

“不错,不错。”白骨围着“梁墩墩”打量几圈,声音沙哑刺耳,仿佛声带是骨头做的,他指指梁星剑的卧室,“去,杀了他。”

“梁墩墩”点点头,转身,抬起的腿又放下,再抬起又放下,身体似乎不受控制。

短短几米距离,她走了足足好几分钟,等手碰到通往屋内的门要拉开的瞬间,身体忽然开始剧烈摇晃。

白骨跟上来,柔声催促道:“听话,去杀了他,想一想白天的愤怒,他背叛了你。”

这话像带了某种力量,一个“梁墩墩”战胜了梁墩墩,推开门,直直走向梁星剑卧室,但也就在这时,空洞的黑瞬间散去,重新变的清澈。

梁墩墩跑了出来。

白骨惊讶了:“咦,这么强烈的自我意识?”

梁墩墩害怕极了。

比拿着菜刀的疯子还要害怕,她本来就怕黑。

可屋里睡的,是弟弟的亲孙子,不能躲。

梁墩墩握紧拳头:“你是床单怪吗?”

“床单怪?”白骨转个圈,蓝白色床单随风飘起,他诧异道,“难道这不是长袍?”

梁墩墩忽然就不那么害怕了,故事里妖怪都是青面獠牙见人就吃的,眼前的这个妖怪有点傻,她眨眨眼:“是长袍,妖怪叔叔,你穿上真好看,一定有很多女妖怪喜欢。”

“妖怪叔叔?差点忘了你的年龄。”白骨发出沙哑低笑,“你叫梁墩墩是吧。”

梁墩墩大惊失色,连连否认:“我不是!我不叫梁墩墩。”

妖怪如果知道小孩子的名字,会趁睡着的时候勾魂!

白骨哈哈大笑,没再问,宛如打量什么宝贝般深深看了梁墩墩好几眼,转身跳出小院,像武侠电影里飞檐走壁般,蹦到树梢,转眼不知道去了哪里。

高档社区,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

此刻凌晨两点多,值班保安按照固定路径巡逻完毕,长长打了个哈欠。

其实也就走个过场,现在社会治安不比以前,好的很,再说小区里到处是都是监控红外报警啥的,小偷才不来这里呢。

凌晨的小区空空荡荡,再晚归的也该回来了。

一名保安放心掏出香烟,递给同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