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说完,便安静地望着他,这一路走来,楚炀替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再这么继续拉仇恨下去,他都要怀疑陆老爷子会不会对楚炀暗中下黑手了。

楚炀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笑嘻嘻地站起身,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叶河,走,跟少爷我出去赏花。”

他潇洒转身,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坐在一旁情绪波动不小的钟婉凤,嘴角轻轻一扯:“陆夫人,小天是在边城长大的,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仔细算起来,你们陆家欠他的可不少呢。”

说完,不等钟婉凤有所反应,他就施施然地迈出了正厅大门。

正厅里很快只剩下陆雄武、钟婉凤、时天三人。

“爸,任何仪器检测都存在错误的可能性。依我看,这份报告单的结果未必就是准确的,不如重新鉴定一次。”钟婉凤强作镇定地开口,悄悄握紧的拳心泄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一想到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可能是陆奕洲的私生子,而她的亲儿子从一出生就被调包,从小在穷乡僻壤长大,还有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她的心就堵得特别难受,整个人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陆雄武眉心直打结,媳妇儿十几岁的时候长什么样他不知道,可听她说的十分肯定,想来不会有假。

当年算计他的莫莉也不可能狠心将亲骨肉丢到边城去。

时天是他私生子的可能性已经很小。

钟婉凤原本也没期待他马上做出决定,双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我给奕洲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这么大的事,他不能缺席。”

陆雄武一脸疲惫地合上眼睛,默许了她的举动。

钟婉凤打完电话后,眼眶微红地看向少年:“小天,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好吗?”

时天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偌大的空间里,少年清清冷冷的嗓音,和陆夫人温软柔和的声音不断交流着。

陆雄武早就调查过时天的资料,对于少年过去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可他依旧板着脸,竖着耳朵偷听,让他意外的是:少年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在诉苦,他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自己成长过程中的经历,街坊邻里很照顾他,跟同学相处和睦,学校老师也很喜欢他……

那座充斥着各种灰色产业,滋生罪恶温床的边城,到了少年口中,竟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