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吓得腿肚子发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代骑兵的杀伤力这么大,在这样的压力下,人好像天然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她第二次穿越就要匆匆划上句号了吗?可她这次是身穿,岂不是真的要领便当?
“抓住!”
就在这时,一道沉着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陆长策一手持缰,半个身子几乎都斜出马来,朝姜姜伸出了左手。
求生的欲望,令姜姜不假思索地攥住了陆长策的手!
她落入了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两侧的街道飞快地自眼边掠过。
姜姜惊魂未定地眨了一下眼,缓缓回过身来,立刻又被颠簸的马背险些抛到半空中!
陆长策嗓音干涩,却急促有力:“抱紧我。”
生死面前,来不及羞涩,姜姜果断扭身抱紧了陆长策的腰身,将脸死死埋在了他胸膛中,顽强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让自己给陆长策添乱。
陆长策微微一僵。
骤然失序的心跳,接连不断地落入姜姜耳中,如刀的风从脸颊刮过,在这危急关头,姜姜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她之前平地摔倒在陆长策怀里的那一次。
那次陆长策扶了她一把,什么也没说,但态度骤然疏离,迅速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当时她摔倒的时候,双手乱抓,差点儿抓到他小腹往下的部位……
虽然还是少年,但勤于锻炼,小腹肌理分明,手感爆棚,而往下三寸,已初显威势。
姜姜飞快地收回了手,但震撼太大,心神恍惚,还在感受着手上微妙的触感,不知道是该哀嚎自己脏了,还是该向陆长策道歉。
彼时的陆长策还没现在这么稳重,也五雷轰顶,懵了,唇线瞬间拉直,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她。
贵为小侯爷的陆长策当时没一刀砍了她,已经是个正直的大好人了!
这更像是一场激烈的拉锯战,枣红马终于无奈,渐渐落了下风,陆长策以缰绳为引,引导着枣红马缓缓转了个半圈,这才跃下马来。
旁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姜姜抬起苍白的脸,眼里爆发出惊喜的神采:“成功了?”
陆长策:“嗯。”
英悍的青年伸出双臂一抄,姜姜立刻被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下马来。
“……”危急关头,情有可原。
脚刚落地,来不及感叹生命的可贵,姜姜第一时间去查看陆长策的情况。
“你受伤了。”
陆长策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掌,掌心仿佛还停留着少女腰肢柔软的触感,压下心头的失落,努力不让自己多想,循声望去。
几道血痕擦过手背,破了点儿皮,不值得放在眼里。
“兴许是在哪里蹭到的。”
姜姜:“你等等。”
陆长策安安静静地等着姜姜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来一方干净的帕子。
这是她刚绣好还没来得及拿去卖的,上面这鸳鸯戏水的纹样花了她好几天的时间才点灯绣完。
这个时候还是包扎要紧。
攥着帕子,姜姜踮了踮脚尖,脸色尴尬,小声道:“……那个,陆长策,你的手能不能放下来。”
陆长策微微一怔,顺从地放下手。
其实她也知道这点小伤陆长策或许根本没放在眼里,但他前脚才救过她的命,她总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故而,姜姜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捧着陆长策的手掌,一圈儿又一圈儿缠得十分认真。
缠完了,甚至还没忘扶正陆长策歪掉的护腕。
“好了!”
肌肤相触,陆长策指尖轻轻蜷起,耳根微热,一言不发。
姜姜愣了一下,几乎疑心以为自己是哪里包得不对了……陆长策他常年生活在边关,对包扎应该很有见识吧?
“是哪里不对吗?”姜姜惊讶地问。
“没有。”陆长策果断摇了摇头,浅褐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喉口滚了滚,“姜姜你包得很好。”
不知是何原因,陆长策虽然脸上臊得慌,却没有移开视线。
姜姜被夸得脸上发热,又被看得心乱如麻,主动别过了眼,“还、还好吧。”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姜姜捡起地上的幂篱,拍拍灰,重新戴在了头上。
惊魂未定的人群渐渐围上来,小贩扶起摊位,拾起地上散落的货物。
陆长策没着急走,等到兵马指挥司的人赶来,与对方说了几句话,作了个交接。
这动静甚至还吸引了一个常服少年一脸惊讶地走过来。好像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几个金吾卫里的一个,与陆长策同一波轮休。
刚和陆长策说完话,少年转头看到姜姜,讶然道:“又是娘子你?!”
“额,”姜姜迟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金吾卫少年看了看她头上的幂篱,又看了看陆长策,脸上露出个堪称复杂的神色。
“指挥使,您这是有多爱这位你夫人……”
陆长策:“……”
这占有欲是有多强,才不乐意叫人以真面目示人啊?非得天天戴着个幂篱?
“金屋藏娇也没你这么藏的。”金吾卫同僚感叹道。
陆长策面无表情:“再胡言乱语就罚你这个月的月俸。”
少年呆住了,转瞬悲愤指控道:“……指挥使你就是太正经了!!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很明显,陆长策和自己的手下平日里关系不错,少年血泪控诉完,转头又笑眯眯地向姜姜打招呼,“娘子你好啊,我叫叶受。指挥使平日里对我们这态度,夫人可看见了吧——”
砰!
脑门结结实实挨了陆长策一刀鞘,
陆长策:“罚俸两月。”
叶受捂着脑门儿,委委屈屈的,终于不敢再吭气儿,转头继续去收拾残局了。
陆长策想了想,提步走到枣红马前,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鬃毛。
姜姜跟上,惊讶地看到枣红马竟然颇为乖顺亲昵地蹭了蹭陆长策的掌心。
姜姜:“它……?”
陆长策低声道:“它已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