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进书房,边声就看到了谢璋纤长密绣的眼睫低垂,正在用药。
将碗中漆黑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谢璋却并不去碰这颗蜜饯。
他早已习惯了吃苦,苦痛伴随着他的前半生。案头摆个蜜饯是他的习惯,非要说个一二三四出来,也只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嫌弃药苦爱吃蜜饯的倒是另有其人。
她离开的时候谢璋也差点儿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事实证明,他还是活了下来。
正如同陆长策,谢璋曾经以为陆长策那个性子为了姜姜终生不娶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而他现在又动了春心,亦没什么可惊讶的。
人的一生还长。
陆长策那外室的传闻他也听了不少,却从来没记挂在心上过。
喝完药,谢璋忽沉默了一阵,亲手拿出个填漆嵌螺钿的长方匣,漆面完好如新,显然珍藏已久。
“闻他得遇良人,此物物归原主。”
边声微微一怔。
难道说侯爷包养外室的事儿都传到谢璋那儿去了吗!
那个据说是“外室”的姑娘边声也见过。
容貌实在酷肖这位谢大人的表妹卫姜,巧的是名中也带一个“姜”字,与侯爷之间相处默契,却恪守男女礼节,点到为止,比起有情人倒不如说是故友更为合适。
本想替自家侯爷解释两句,但看谢璋似乎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模样……
自己多这嘴干什么?便礼数周到地接了过来。
边声一走,随侍谢璋身侧的“防风”才挨上前来。
却看到谢璋垂着眼,随手往桌上掷了三个铜子儿。
当啷啷。
似在卜卦。
防风微讶:“大人还信这个。”
“不信。”谢璋略看了一眼,淡淡地将铜子儿又拢入衣袖。
防风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