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要知道,雷云宝就是因为吃了一颗糖才被拐卖的。

恰在此刻,何玉柱头顶上弹出了几条弹幕。

[我觉得这个男人好面熟。]

[1]

[我查到了,这个人是首都同药堂的第四代传人,而本该被西药挤兑到没落的同药堂,在他手里靠着一手药材,再次壮大,再到后来,他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中药材制造商。]

[有人评价他是医药行业的巨头首富。]

[他给的哪里是山楂?明明是药材中的软黄金,要知道到了后面,他炮制的药一下被称为一药难求。]

看到这里,姜舒兰彻底放心了,她不在任何犹豫,直接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山楂。

道了一声谢谢。

何玉柱笑了笑,“不怕我下毒?”

对方之前的迟疑,他看在眼里。

姜舒兰摇了摇头,将那山楂当着何玉柱的面,喂到了雷云宝嘴里。

那山楂酸的雷云宝顿时五官都皱在一起。

轮到给小铁蛋儿的时候,他顿时捂着嘴,“老姑,我不要。”

他还没吃饱,消食做什么?

“老姑?”何玉柱愣了下。

显然有些意外,之前他提起这孩子哮喘的病时,这小两口紧张的样子,他以为这是他们亲儿子。

除了父母,谁又会这般关心孩子的身体健康状况呢?

姜舒兰嗯了一声,像是看出了何玉柱的疑惑,她解释,“这是我侄儿。”

何玉柱叹了口气,这两口子这种人。

让他这种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都忍不住多讲两句了。

实在是遇到心黑的他能比对方更黑,这遇到好人,他总不能置之不理。

良心过不去。

何玉柱想了想,也算是报答这两口子心善的提点。

“你家这孩子的哮喘病,也不用药,只管让他在南方住,保管他能健康长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你记住,如果这孩子一旦回了北方性命堪忧。”

他虽然做的是收购药材采购员的活,但是家里世代中医,他也是佼佼者。

之所以会出来收购药材,那是因为别人弄虚作假,药材是一个医生最重要的搭档。

他自有亲自出来收,才会放心。

姜舒兰在听完这话后顿时一愣,这人竟然敢这般斩钉截铁地开口帮她。

此刻,弹幕也是一阵。

[卧槽,他说得好准。]

[我记得当初姜平安,正是去首都找姜舒兰才出事的吧?]

[首都的天气,比起东北更为干燥,所以他才会一去首都就立马犯病了吗?]

[所以,姜平安本质还是在北方没了,再联系到对方说的,北方性命堪忧。。]

这弹幕,让姜舒兰一阵心惊,她对何玉柱越发感激,“我晓得了,谢谢您。”

何玉柱摆手,闭目养神起来。

另外一个被拐卖的孩子,身子骨好,只管吃饱喝足了,自己就能恢复过来。

短期两三天的亏空不怕,怕的是铁蛋儿这种长期的亏空。

那发病起来,才是要人命的。

姜舒兰见对方闭目养神,也没打扰他,想了想。

从食物袋子里面抓了一把炸的小鱼干用纸巾包着,放在他床头,当作谢意。

这一下子,何玉柱睁开眼睛,实在是太香了。

高人他装不下去了,直接半坐了起来,咔嚓咔嚓咬着。

下面的雷云宝盯着何玉柱吃小鱼干,馋得口水往下掉。

何玉柱也坏,拿着一根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吃不了,看着我吃好了!”

雷云宝瞪眼睛,龇牙咧嘴,凶巴巴的。

何玉柱哈哈大笑。

旁边的小铁蛋儿有些沉默,从何玉柱说了那话以后,他就一个人坐在床沿旁边,耷拉着脑袋。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他。

姜舒兰叹口气,安慰他,“铁蛋儿,哮喘不会要人命,你看只要在南方住着就好了。”

小铁蛋儿一言不发,半晌他摇头,老气横秋,“我不想跟着老姑一辈子。”他是拖累。

他原本打算是就跟着老姑两年,看看姑父好不好,要是好他就放心的回家。

要是不好,趁早回家跟家里人说给老姑换个姑父。

只是,没想到那个叔叔的话,要让他跟着老姑一辈子。

这话一说,不说姜舒兰沉默了。

饶是心情愉悦吃小鱼干的何玉柱也跟着动作轻了几分。

他们当大夫的,最怕的是这种懂事的生病的小孩子。

因为这类孩子,小小的一个人儿,装着成年人的心。

正是太懂事才不好治,因为忧心太大。

何玉柱随口道,“这怕什么,你又不是要你老姑养一辈子,你老姑在养你十四年,你后面养她四十年,怎么看,都是你老姑赚了!”

对待这种孩子,要走偏门换理论。

绕得他反应不过来。

果然,何玉柱这话一说,小铁蛋儿眼睛一亮,“老姑养我十四年,我养她四十年?”

他觉得这个可行!

他还能帮老姑洗碗,养鸡,带孩子。

“怎么?你不愿意?”

姜舒兰感激地看了一眼何玉柱,佯装嗔怒道。

小铁蛋儿顿时抿着嘴笑了,小声道,“老姑,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养我十四年,我养你四十年。”

他抬起小拇指,“拉钩!”

姜舒兰和他拉钩了,还不忘给他盖个章。

旁边的雷云宝明明困得不得了,还不忘哼哼道,“我也要。”

这下,姜舒兰也忍不住笑了。

姜家。

姜母睡不着,闺女走了一天了,到了晚上她在炕上翻来覆去,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索性不睡了,直接跳下炕身上披着一件大棉袄子,拿着一盏煤油灯,淅淅索索地推开姜舒兰出嫁前的房门。

只是,姜母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到不对了,那炕上的枕头明显比平时高不少。

姜母伸手一摸,好家伙。

在姜舒兰手里摸出了一封信,还有厚厚的一沓毛票子。

姜母借着月色看清楚后,当即一惊,“当家的!”

这一招呼,不止是姜父过来了,就是整个姜家人都跟着过来了。

“娘,怎么了这是?”

“你们看,这是舒兰留下来的。”

这下,大家面面相觑,姜母不识字,下意识地把信封递给姜家老三。

“老三,你来读!”

姜家老三在家人的注视下,他打开信封,借着晕黄的煤油灯灯火,看清楚上面细细麻麻的方块字。

他清了清嗓音:

“爹、娘,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闺女不在的日子里面,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爹的老寒腿记得风雪天尽量不要出门了,娘也是,你每年的冻疮很是严重,那蛤蜊油别舍不得用,用完了再去买,我在枕头下面留得有钱。还有大嫂忙起来没个时间点,大哥平时多照看一下大嫂,记得提醒她每天按时吃饭……”

这一路读下来,姜舒兰向来细心,

把家里每个人需要注意点,全部都交代了一遍。

姜母听不下去了,她捂着脸呜呜呜地哭,“我的舒兰啊,怎么这么好。”

旁边蒋秀珍他们也有些动容。

唯独,姜父还沉得住气,他抽了一口旱烟,深深地叹口气,“看看,舒兰留了多少钱?”

他要算算给舒兰的嫁妆,是不是被她都给留家里了。

才好做接下来的打算。

蒋秀珍算数好,接过毛票子就数,数完她愣了片刻,“不多不少,刚好整整的三百块。”

这下家里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公婆是给小姑子单独陪嫁了的,但是那拢共也才五百啊!

这一下子留了三百。

舒兰日子还过不过了。

倒是姜母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想起来之前闺女说好像是被邹跃华赔了一笔钱,好像就是三百多。

她看着儿媳妇蒋秀珍手里的钱,不由得猜测这钱是不是邹跃华赔的钱,而不是舒兰那丫头嫁妆的钱。

若是,这不是嫁妆的钱,舒兰倒是能拎得清。

姜母活了一辈子的人,最会拿捏人心,她当然不会把猜测说出去。

她一捶胸,一抹泪,声音发涩,“我知道你们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我偏疼舒兰,给了这么多嫁妆。可是你们看看,这钱又被她留下来了,就是没留下来的,也被她全部花在我们身上了。”

舒兰临走的时候,给家里买了那么多东西。

这些,难不成大风刮来的?

这话,让姜家二嫂和三嫂也面面相觑。

其实得知公婆在给小姑子那么多嫁妆的时候,她们心里也有一瞬间的不舒服。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因为舒兰对他们也确实是好。

只是,这会在看到这留下来的钱和信时,那一丢丢的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

“娘,我们晓得。”

“晓得就成,舒兰这丫头心太善,也太实心眼,往后她回娘家,你们可要对她好一些。”

姜母趁机给大伙儿洗脑。

姜家人自然是都应承了下来。

唯独,蒋秀珍看着姜母忍不住笑了笑,她这个婆婆是真厉害,什么洗脑的机会都不放过。

当然,全家对舒兰好,她是没意见的,她自己也把舒兰当成闺女来看。

倒是,姜父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子毛票子,没忍住道,“老三,舒兰的那份三转一响去邮局邮出去了吗?”

姜家老三点头,“寄出去了。”

“约摸着比舒兰他们晚几天到。”

这让姜父放下心来,“那、郑向东呢?”

这话一落,姜家屋内顿时一安静。

白日他们想问,但是好多次机会都错过了。

这一问,大家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姜家老三道,“郑向东没追上小妹,他便要自杀,后来我和列车员一起把人给拖上来了。”顿了顿,他低声道,“不过,郑向东扰乱了火车站的秩序,被公安给临时带走了,说是要关几天在放出来。”

这话,让姜家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自杀?人还好吗?”

姜母声音尖利。

郑向东真要是死了,那她闺女身上铁定要背一条人命。

哪怕是姜舒兰什么都没做,所有人也会去怪她,是个红颜祸水。

姜家老三忙解释,“不过,没自杀成。”

这话,让姜母松口气,“我就说了吧,这郑向东不能嫁,动不动的自杀,这谁家受得了?的亏我闺女嫁给中锋了,跑的远远的。”

姜家老三是看着郑向东的惨样的,他没忍住说了一句,“娘,郑向东也挺可怜的,就三天头发都白完了,身体也瘦成了皮包骨!”

三天啊!

三天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