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对着地上盯了好久,才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布鲁斯的管家正在和戈登警探交谈。

“死的人是谁?”

女孩平静地问道,就好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在做最后无力的确证。

戈登抹了一把脸,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好说话。

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要伊芙在外面等着自己。

伊芙点点头,坐到阶梯上,双腿笔直地伸出,出神地看着它们被来看热闹的居民踩来踩去。

没有人会对此感到抱歉,就像她也感觉不到丁点疼痛。

其实,她已经是一个怪物了。

这一刻,女孩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布鲁斯向阿尔弗雷德了解到了他消失之后的情况,少年在一瞬间联想到伊芙所说的故事。

“伊芙,去世的人就是告诉我符号的那位女士。她……她在我离开后不久,就被一只……白乌鸦烧死了。”布鲁斯真希望阿尔弗雷德是老眼昏花了,虽然这样的期盼不大好,但自己的怀疑下一秒就被推翻,少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布鲁斯抿着唇,将碎了一地的世界观再次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他有预感,以后这样的时候不会太少。

或许,他要加强一下哲学学习了。

伊芙站起来,迎着午后浅薄的阳光,女孩的灵魂漂亮得像最晶莹剔透的琉璃,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辉。

布鲁斯闭眼,复又睁开,刚才一刹那的圣洁似乎只是角度原因而产生的微妙幻觉。

“嘿伊芙,我们去小巷子里讨论一下。”戈登走到女孩旁边轻声说道,后面跟着的还有阿尔弗雷德。

这一古怪事件的唯一目击证人是布鲁斯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但这位老派绅士并不对此感到荣幸,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偏偏少爷又一头扎进去,深陷其中。

“应该是少爷走后大概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那位女士一直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她没有大吵大闹地找我要钱,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奇怪。”阿尔弗雷德停顿住,在脑海里又回忆了一遍之后发生的事情,面容变得凝重。

他整理了一下领结,严肃地开口道:“那只白乌鸦,体型很大,是一般乌鸦的2到3倍,我不得不承认,他健壮凶猛得像一只老鹰。它从窗户破进来,我本来想要拿棍子拦住它,但那位女士却制止了我。”

伊芙听着管家的娓娓道来,心情愈发沉重。

她有一种不好的猜测,那位女士是因为自己才被黑女巫迫害的。

“更神奇的是,那只乌鸦张口说话了……它说‘任何阻止神降之人,都将受烈火焚烧之刑’,然后……那只乌鸦就喷出了蓝白色的火焰,我没来得及……那位女士最后对我说的话是‘愿神爱世人’。”

阿尔弗雷德将拳头攥紧,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消失,却什么都没做。内疚与自责就像无孔不入的空气,挤压着他的肺部,正常呼吸都出现困难。

“那只乌鸦有化成灰吗?”布鲁斯想起早上那只黑乌鸦的结局,不由地提出疑问。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回道:“并没有,少爷。它的飞行速度很快,等我奔出去的时候,它已经冲上云霄,完全找不到踪迹了。”

戈登警探低着头,双手叉着腰,将西装下摆摞起来,看上去苦恼极了。

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抓的嫌疑犯居然会是一只会说话的白乌鸦,这一定是上帝他老人家开的玩笑。

幽灵、纸条、神奇动物……

世界已经马不停蹄地步入机械工业时代了,除了想象力过剩的孩子和不成熟的大人,谁还会相信这些存在?

但是现实却足够讥讽。

伊芙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最后一句话上,不是她自大或者虚荣,结合阿撒托斯的话,那个“神”,或许指代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