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年的声音,他不情不愿接受了“早上”这个事实。

“昨晚、”太宰治的声音沙哑,听上去像手摩挲着细砂纸。

“嗯。”月城怜司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同时说道,“太宰还没和我说早上好。”

这是他和雪兔奇怪的小坚持。

听到他喑哑的声音,太宰治放下手,瞥了他一眼,闷闷地笑了一声,“早——”

月城怜司满意了。

太宰治磨磨蹭蹭地坐起来,一身的绷带被某人蹭的乱七八糟。

月城怜司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杰作。

“你的手机太吵了,我跟他们解释你在横滨。”太宰治继续说道。

“嗯。”月城怜司不清楚太宰治口中的解释到底意味什么。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满屏的未读消息,头疼地一条条回复过去。

从抽屉里拿了几卷绷带递给太宰,他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五分钟前,是安室透。

【醒了吗,我在横滨,顺路来接你。】

【好。】月城怜司回复道。

让两人这么担心,他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月城怜司一回头,太宰治正在解身上的绷带,丑陋、歪歪扭扭的疤痕陈列在对方肌肤上,像一条条蜈蚣。

他忍不住蜷起手指,怔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慰太浅薄,怜悯则倨傲。

月城怜司忽然想起他并不了解太宰的过往,没资格说三道四。

太宰治的瞳孔在金色阳光照耀下,显出一种敷衍的金色。

他转头看向青年,瞳孔深处是孤寂和审视。

索性,他没从蓝色瞳孔里看到同情。

那也不是不自量力,妄图拯救他的眼神。

很好。

太宰治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温和。

阳光下,山尖雪水融化,积下一小洼泉水。

升腾成雾气,柔化为云。

“能帮我吗?”太宰治说道。

月城怜司意外,他以为太宰更希望保持一种距离。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说。

他是永远不会迈出第一步的胆小鬼,也是最先回应的梦想家。

绷带不宽,月城怜司细致地从腰部一点点缠到胸口,最后是脖颈。

当青年滚烫的指尖擦过腰际,太宰治腰间的肌肉微微僵硬,他忍下了这种不适应。

直到青年替他筑起新的屏障,从手臂到指尖,一丝不苟,缠得极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