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自毁倾向。”月城怜司小小声地说。

他无意识地拨弄自己的指甲,粉红的甲床被他掰得发白。

“那我姑且称之为,你的奉献型人格。”雪兔想起松田阵平递给自己的报告,忍不住闭了闭眼。

长达数十页,针对月城怜司过往行为的分析。

里面有雪兔不敢再看一次的细节,那是他看完后,常常无意识想起的,属于怜司的痛苦。

痛苦没有对青年造成障碍,却如同牢笼紧紧困住了雪兔和其他人。

月城怜司再一次陷入沉默。

他上辈子的专业是心理学,他本该很清楚自己的毛病,但他总是避开自我分析。

面对雪兔的问题,他下意识陷入放空状态——他的自我保护机制。

只要不回想,他就不会感到疼痛。

一叶障目,掩耳盗铃。

可耻但有用。

月城雪兔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拒绝。

他从桌子的另一面站起来,怜司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不自觉往反方向滑去。

雪兔紧紧地抱住怜司。

掌心的热度直直透过肌肤传到心脏。

月城怜司不禁揪住哥哥的袖口,他想靠近却不敢靠近。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雪兔很少直白地说话。

“我不管你的奉献行为在向谁索求回应,但你必须知道,爱不是祈求而来的,你天生值得被爱。”

月城怜司忽地怔住了,他在索求回应吗?

“我会无条件地爱着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雪兔戳穿弟弟严重缺失安全感的问题。

当月城怜司能够给予,他才会同一个人迈出关系的第一步。

说得好听是等价交换,实际上呢?

他从不相信所有关系能够长久,所以才总是冷漠。

捏紧拳头没办法握住沙子。

月城怜司一直都知道。

上辈子的二十三年,父母永远夸赞更耀眼的大哥,关怀幼小的弟弟,他总是被忽视的那个,甚至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

二十三年他只要求过一次生日礼物,但是他没有得到。

眼角泛起热意,月城怜司却毫无所觉。

“别哭。”雪兔抹掉他眼角的泪。

他的小星星怔怔地看着自己,像初生时懵懂、需要他牵着手才学会走到太阳下。

当星星忘记跟上,雪兔当然会停下来,重新走入黑暗,指给他光的方向。

一滴滴泪水落下,月城怜司哭红了雪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