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

权力的美好之处在于,只需要一句话,你就可以置人于死地或者是让他绝处逢生。

关于墨鸦白凤事后,王翦也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应侯果然很喜欢头发颜色不一般的年轻人。”

吕歌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倒是成蛟有些古怪的看了红色头发的赵高一眼,可他并不认为一个赵高能和他的王兄嬴政相比……果然就像是抓一只鸟放进笼子里一样,吕梓涵对于那些头发颜色不一样的年轻男人的在意,应该就是看到了花色不一样的小鸟的在意。

他心里不禁有些嘀咕,还有些不服气,他觉得吕梓涵虽然从来不曾将飞鸟关入笼中,可是她却总是让任何她想留下来的事物心甘情愿的留在她的身边,她总能让一切按照她的心意发展。

那么……在这世上又没有什么是让她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意见也想要留下来的人呢?

“成蛟又在想什么?”吕歌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将正在思考的成蛟吓了一跳,镇定的咳嗽了两声,“咳咳,我刚才在想什么时候能把韩国打下来。”

吕歌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我对行军打仗这些事并不了解,但看王翦将军刚才的样子想必此日不远……让士兵们吃饱饭,无后顾之忧,锐利自身的兵器,再加上一个出色的将领,这一仗我想不出失败的原因。”

两个同样力气的成年男子,一个吃饱了饭,一个没吃饱饭,一个有着优秀的领导,一个没有优秀的领导……从一开始胜负就已经定了下来,区别只是输家要如何输。

成蛟心里也觉得这一仗赢定了,他更是对自己之所以被派到前线当副将的原因心知肚明,领军打仗这件事儿用不着他,他只是来蹭点功劳,镀个金。倒也不是他不想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将军,只不过他现在的本事的确不够。

想到这个心里面就有些难过了,对于意气风发的少年来说,世界上最难受的事莫过于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而且还得承认这个技不如人是花一辈子都未必能超越的……

想着想着就更难过了,也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摸了摸,他抬起眼睛就看到比他还矮一些的吕歌此刻竟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脑袋,用着那种温柔又略带着与他一起难过的神情看着他。

“不知不觉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变成了很出色的人呢。”她的语气有些欣慰,就好像是看到自家院子里种的大白菜茁壮成长了,更直观的来说就好像是慈祥的老母亲对着上大学的儿子的述说一样。

成蛟一下子就慌了,他没听出来老母亲对这孩子的期盼,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从小到大都很忌惮的吕梓涵,是他王兄嬴政的心上人,他王兄至今还为这个女人守身如玉呢。

“你怎么突然想到阿政了?”仿佛有读心术,吕歌一眼就看穿了成蛟此刻心中想到了什么,“你每次想到阿政的时候,都会露出一种害怕,崇拜,又向往的神情……你真的是很想成为像阿政那样的人啊,我很喜欢这样的向往。”

她的话语依旧温柔,可温柔有时候总会容易解读出其他的意思,她就是一个非常具有煽动性的人,好像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她都会鼓励你,哪怕你的内心已经明确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可你依旧会乖乖的顺着她的步伐走下去。

她在鼓励着他,她的喜欢并不是真诚无比的,她不是真的喜欢他胜过喜欢他的王兄嬴政,她只是有意无意的牵引着他内心的想法,就仿佛是看到站在悬崖边的人忍不住推上一把一样。

她真是个魔女。

成蛟在这一瞬间是想要一把抓住面前这个女人的手,就像是被魔鬼蛊惑了心智一样,就算是会被杀死也没所谓的,他那么想成为像他王兄那样的人,所以就算是迷上了他王兄会迷上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就在他要这么做的时候,他又一下子惊醒了,长年累月形成的对危险的回避直觉让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己处在何等恐怖的环境之中,慌张无比的推开了面前柔弱的吕歌,然后转身像是被穷凶极恶的猛兽追赶一样跑出了营帐。

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人影。

吕歌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被一旁的赵高扶住,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还有点没有搞清楚情况,有些疑惑的问赵高:“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他真的那么讨厌被人摸头?”

目睹了一切的赵高露出一抹冷笑,意有所指道:“有句俗话说得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长安君心里不干净,所以小姐说什么话都能被他解读出另一种意思。”

“不干净?我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跟他聊了聊他大哥,他解读出了什么不干净的意思?”

吕歌认为她刚才只是表达自己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种安慰,毕竟成蛟这孩子也可怜,从小到大生活在他亲大哥恐怖的威压之中,身边又有她这一个不可爱的女孩子,在他不开心的给点安慰也没什么,这慈母一般的安慰他到底解读出了什么意思?

赵高见吕歌脸上的疑惑不像是作伪,心中一惊,也突然想起对方其实现在也是个豆蔻少女,喉咙突然变得干涩起来,仔细斟酌了下。“长安君可能……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吕歌一下子就乐了,“我与他自小相识,如今倒男女授受不亲了,我看他就是……小孩子觉得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