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青阳眼神都是死的:“……我本来也没想听。”

好气,治了个寂寞。什么“特别难治的大病”,还“宫里的太医开的方子都治不好”,“会不会也有可能不是病,是有恶鬼缠身”,亏他信了胤禟的鬼话!

看胤禩仍然紧盯不放,青阳丧气地说:“我是方外之人,不管这些俗事。”也希望这些俗事自觉一点,不要找上他,“这药方你拿去叫人照着抓,现在的药就停了吧,有些药材有伤神志。”

说着,青阳冲胤禩伸出手。

胤禩:“……?”

胤禩茫然地伸来另一只手:“要搭这边的脉吗?”

“……”青阳推开,“给钱。”

胤禩:“……??”

胤禟这才想起之前青阳说过的话:“这也不算什么家庭调解吧……”在青阳死一样的眼神凝视中,胤禟降低了声音,而后机灵的脑袋瓜灵光一闪,“对了!这钱八哥给啊!”

胤禟为自己绝妙的主意兀自激动:“八哥不是说,觉得被排挤了嘛!没有啊,这钱你给,恭喜你正式加入我们的行列中了!”

胤禩:“……?”

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行列??

太子东宫内。

宫女、太监被屏退出门,屋里只剩胤礽、索额图二人。

香炉冒着袅袅婷婷的白烟,四下里堆砌的全是道门典籍,胤礽坐在书桌后,一边懒散地拿笔圈圈画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索额图说话。

“太子!”索额图急得上火,这几天嘴上都起燎泡,“您,您怎么突然这样。圣上这些日子,可是又给了直郡王不少肥差,您却坐守东宫,看这些玩意儿!”

胤礽淡定地说:“这些玩意儿怎么了?大哥拿着那些肥差,手上富裕了吗?”

没有,还不是有九文铜板就掉光。

索额图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显然是大皇子的霉运已然在朝堂传开:“那,那您也得为自己争取啊!”

胤礽直白地说:“孤没那个心思,随他去吧。”

索额图整个人都是一震:“太,太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礽没再说话,索额图却从太子的沉默中,读出一种让他惊怒不已,又倍感心凉的含义:“太子……走到今天这步,您难道想要放弃?太子!是谁蛊惑了你,净看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索额图只觉心口发堵,差点倒不过气来,扶着旁边的椅背勉强支撑:“太子!你放下书,看看老臣,告诉老臣,您不是这个意思!您打生下来,就是大清未来注定的主人,是圣上亲封的太子,这些年,我们苦心经营,都是为了什么?您现在,又怎么能有放弃的念头!”

索额图看着仿佛全然没听见的太子,被伤透了心,几番质问不得果,只能绝望又痛心地说:“朝堂之上,宛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太子,你……好好想想。”

进东宫前,索额图还怀揣着野心,离开东宫时,他就像一个被侄辈伤了心的普通老人,行走间都带着几分踉跄。

明珠自乾清宫出来,远远看见老对手索额图,还遥遥喊了声:“索大人!怎么看着腿脚都不利索,年纪大了,是不是打算告老还乡?”

索额图正被戳到痛处,怒发冲冠地大步迈来,指着明珠的鼻子骂:“你休要逞一时口舌之利!直郡王心性不定,你给他捞那般多的差事,办得好是他的能力,办不好那些受牵涉的官员岂不是白白受难!贪心不足蛇吞象,早晚你会懂的!”

明珠也是只老狐狸,哪能听不出索额图话里话外的意思:“哼,能拿下的,那叫有能者居之,那叫物归原主。拿不下,再说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事。”

东宫之位,但凡圣上还没退位,谁都有可能,岂是索额图几句话能骂消的。

索额图猛地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明珠的手腕,下手之重,明珠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有本事,你让直郡王手上拿十个铜板给老夫看看,”索额图压低了声音,话语只在彼此之间能听得见,“大清的皇帝,怎么可能手上连十个铜板都拿不住。单此一条,直郡王就做不成皇帝!”

索额图撒完气,扔开明珠的手,干脆利索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明珠站在原地,是手也疼,心口也气得疼。索额图这话可算是踩到他的痛脚了,偏偏他还没法反击。

这些日子明珠什么办法都想过了,还怀揣着侥幸的心理,辗转托人去黄庙向喇嘛求请关圣帝君,心说指不定这位武财神能克一克直郡王的霉运,谁知道请来的武财神像,一尊两尊统统一点用处没有,还白搭了他不少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