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第 57 章

“你感觉什么?你怎么整天那么多感觉?”顾燕鸣哼笑一声,手肘搁在车窗上,垂着手指搭在唇上,竭力压住自己死灰复燃的喜意:“她让我保重,她这是不是关心我身体了?”

这个赵展,平时没多大用处,关键时候送来的书倒是还有几分用。

顾燕鸣见书上教的第一招就是说人话,所以刚刚非常酷地对路倪说他会做出补偿,没看见路倪对他神色立刻有所缓和了吗?

书上第二招就是要不动声色地示弱,最好是脸色白一点,要点在于“不动声色”,而非他上次在赛马场酒店那样大咧咧地拽住路倪说胃疼,那样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果不其然,这次路倪立刻对他说了“保重”。

顾燕鸣深深地觉得自己的下半辈子靠着那几本书有指望了,他声音低沉,磁性悦耳,练习道:“我会做出补偿,咳,我会做出补偿——”

顾燕鸣自顾自挑眉,喜不自胜地低语:“啧,有用,这句话下次再在她面前说一遍。”

赵展:“……”

算了,当他什么也没说。

路游游回到家后,先将自己埋在被窝里,沉沉地睡了一觉。

毕竟经历绑架剧情的是她,接下来她又以路倪的身体,代替012去处理了一系列事情,还回了光脑那边一趟,现在她整个人从身体到精神都沉甸甸的,眼皮子也抬不起来。

但可能是太过劳累的缘故,睡了半小时反而睡不着,她又爬了起来。

路游游看着屋子里的邴辞送过来的苹果汁,小皇帝的木雕,衣橱里曲大少和顾燕鸣送的晚礼服,修学旅行时宋初白给自己搬运行李留在自己行李箱上的登机牌,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现在两本书的剧情已经彻底切断了。

她觉得自己收拾收拾,也该去度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系统也知道她的想法,毕竟一开始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退休,问:“你想好了去哪里没?”

“先随便去哪个国家吧,我还有好多风景没看,好多好吃的也没吃过。”路游游打开笔记本电脑,蜷缩在床上,飞快地百度了下。

她振奋起来,很快就被美不胜收的风景吸引住。

“第一个目的地去这里。”路游游指着一片海滩,蔚蓝的海水从屏幕中扑面而来,旁边几只交颈的白天鹅,色彩的饱和度十分强烈,几乎能令人能感觉到新鲜的空气。

系统:“ok,你定了我就去处理你的护照和签证了。”

“好的。”路游游总算高兴了那么一点儿,在床上打了个滚儿,跳下去收拾东西:“谢谢我家统统。”

系统一如既往地冷酷:“闭嘴,不要肉麻。”

路游游肯定不可能现在就走,她打算先把这次绑架案所有事情都处理完,然后把路父和012的事情也交代好,再找个机会和曲问骅说一下,再离开。毕竟路倪这个身份除了路父之外,唯一会对她牵挂的,现在也就曲老爷子和曲问骅了。

012这边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会受到原剧情余韵的影响,宋初白那边可能还会有点事。

但是这几天012已经将她学得完全就是路鹿本人了,不得不承认012的工作态度和天赋,无论是走路姿势、说话方式、喜好,012全都变得和路鹿如出一辙。

路游游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等到012再应付一段时间,原剧情影响应该就会彻底消失,宋初白和邴辞就都自由了。

012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以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任谁都看不出路鹿壳子里换了个人——即便有什么差错,正常人也不可能想到躯壳易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因此当那个校园男主与男配心急如焚地进来时,他心中还是非常轻松的,想着早点打发走,早点睡一觉。他迷药劲儿还没过去呢。

路鹿毫发无伤,这一点邴辞与宋初白在走廊上,就已经从曲问骅口里得知了。

但直到真的见到床上的少女乌发披肩,洁净的脸上光滑无暇,眼神纯粹只略带一些困倦——的确没受任何伤时。

邴辞才眉心松了松,心中吊起来焦灼如焚的大石终于落地。

宋初白虽然什么也没说,走到一边靠着墙,但脸上紧绷的阴翳明显也褪了一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路鹿现在想见到的恐怕不是他。

邴辞估计这会儿路鹿也不想说太多绑架的细节,何况这些也可以在警方和曲问骅那边问到,再加上她受到了惊吓,这会儿还是转移下她的注意力比较好。

于是他去洗了下手,拉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开始给她削苹果:“你应该从中午饿到现在,先吃了这个苹果,我待会儿下去从饭店打包回来,你想吃什么?”

宋初白看着邴辞做这些,抱臂站在一边,冷着一张脸,没吭声。

邴辞注意力都在劫后余生的路鹿身上,也纯当宋初白不存在。

012心想游游姐上次拒绝邴辞的告白真是可惜了。邴辞多贴心呐,所有进来的人来来去去,都忘了她中午就被绑架了,到现在了还没吃上饭。当然曲问骅好像记得,但是曲问骅问的不是被绑架的路鹿,而是问路倪。

总之邴辞在012这里印象分不错,他打算有空给路游游说说情。

“谢谢。”012和往常的路鹿一样,笑眯眯地从善如流地打算接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邴辞递苹果的手却顿了一下。

他握住苹果的修长的指骨,几不可察地撤回了几寸。

邴辞的视线落在路鹿脸上。

就刚刚这么一瞬间,他心里生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以前他见到路鹿,路鹿要是对着他笑,他心脏会漏跳一拍,他的感官会放大,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但是此刻却居然并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

方才从进病房开始,他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并且由于被他心中的焦灼和极度的担忧给盖住了的缘故,他一时之间并没察觉。

而现在他镇定下来,才感觉哪里有些怪异。

他仔细地看了路鹿一眼。

可路鹿还是那个路鹿,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笑容和以前一样,歪过头来看自己也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