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二合一)

阚楹捏了下指尖,婉拒道:“我没经验。”

哪怕是盟友,也没有让她给谢惊昼上药的道理。

谢惊昼仿佛听见了阚楹心里的吐槽,低低的笑掩在嗓子里,故意拖着腔调回,“反正也死不了,我愿意让我家亲爱的练手。”

阚楹手痒。

她想再捅几下谢惊昼背上的那个伤口。

随行医生当阚楹不好意思,强硬地把药水瓶塞进她手里,“很简单的,你涂抹完药水,再把消炎的粉末铺一层,最后贴上纱布就行。”

阚楹垂眸看着手里的药水,默然无语。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人默契离开,把整个空间留给了阚楹、谢惊昼以及负责录像的摄像大哥。

谢惊昼欣赏完阚楹的脸色后,忍不住笑,他朝门口的摄像大哥挥挥手,“兄弟,你退后点,我不习惯被外人看着。”

摄像大哥退后两步退到门外,手里的摄像机倒是稳稳地继续拍摄屋子里的情景。

【……你刚刚被一群人看着就习惯了?】

【谢惊昼:这个摄像的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看不出我想和老婆二人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摄像大哥虽然倒退了,但摄像头的角度将将好。】

画面中的屋子,入眼皆是原木色。

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床一沙发,右侧伫立着一排贴墙的柜子,左侧敞着窗,透着山上丛林外的煌煌灯火。

谢惊昼大半边身子倚靠着墙,目光遥遥地落在阚楹身上。

阚楹背对镜头,冷脸和他对峙。

两个人对峙了有几秒,阚楹拿着药走过去,情绪淡淡,“转身。”

长公主竟然妥协了?

谢惊昼挑了下眉。

他转过身,两手扯着背心下摆往上一翻,裸|出大半的背脊,上面细细密密的划伤也无所遁形。

谢惊昼半弯下腰,躬起的后背离阚楹近了些,血腥味、酒精味和淡淡的木香混杂,充斥在鼻翼前。

阚楹微屏呼吸,定定看了几秒他背脊上的伤口,才垂下眼,一手挑开瓶盖,一手抽出棉签。

棉签沾上药水被浸湿,药味也随之浓稠。

阚楹捏着棉签抵上破开皮肉的伤口,手腕轻转间腕骨上的那颗小痣也在灯光的映晃里起起伏伏,衬得肌肤漫出一片红。

谢惊昼揽了下肘间的外套,微掀眼皮,视线从薄薄的眼皮下投出。

木色墙体上,被灯光晃出两道半重叠的影子,前面的影子略高,后面的影子低一些,时不时重合再分开。

后面,阚楹冷冷淡淡地扫了谢惊昼一眼。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谢惊昼的后脖颈,可能疼的缘故也可能下午做任务背人走了一路的缘故,那上面沁出一层很薄的汗。

她手指重重往下一戳。

嘶……

谢惊昼压住墙体的手指紧了紧,骨节绷白,喉咙里却有笑溢出来。

他薄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候的氛围让他有点不太想打破。

阚楹见他不出声挑衅,擦拭的动作微顿,再继续时,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一圈伤口擦完,再撒点药粉就轮到纱布了。

阚楹收拾完药瓶,拿起叠好的纱布在伤口上比量完,忍不住犯了难。

“老公。”

谢惊昼也没回头,懒懒应了声,“嗯?”

下一秒,他腕上触及一抹清凉,那凉意丝丝缕缕地窜至神经末梢。

谢惊昼垂头,看着扣住他手腕的莹白指尖,微眯了眯眼。

阚楹脸色冷着,心里反而在叹气。

放在从前,她肯定不相信有一天自己能朝谢惊昼驾轻就熟地喊出老公,人果然要在逆境中成长。

“你反手按一下纱布。”阚楹握着谢惊昼的手腕折过来,让他用手指压住腰上的纱布,“你压着,我剪胶带。”

谢惊昼额头抵在墙上,被折到背上的手老老实实压在那。

须臾,他低低笑出声,“我第一次被人教做事。”

说不上讨厌不讨厌,反正有些稀奇。

阚楹哦了一声,“你的荣幸。”

谢惊昼愣了下,半纵容半调侃地应下,“对,我的荣幸。”

阚楹不再搭理他,剪下一截长短适中的胶布,分别捏着胶布的两端往盖住伤口的纱布上粘。

谢惊昼压的很准也很结实,不过实在太结实了。

阚楹粘完一端胶布,推了推他的手指让他挪开,硬是没推开。

“……”阚楹盯着那只欠揍的手,到底没拿剪刀戳上去。

她指尖捏紧胶布一端,沿着那只手微敞的指缝压下,一冷一灼的肌肤触碰,相贴,抵|摩,让她有种自己的手指上也沾染了对方气息的错觉。

阚楹微蹙眉,手下用力将胶布重重粘了下去,

果不其然,指尖碰到的肌理在疼痛作用下极短地绷紧了些许。

呵。

让你欠。

阚楹仗着镜头在背后,隔着纱布上重重拍了拍谢惊昼的伤口,语调关切地问:“老公,疼不疼?”

能不疼么?

谢惊昼放下挽起的黑色背心,转过身看着阚楹,懒懒叹道,“还真有点疼。”

刻意压低的声线,透着一股子的耍无赖。

阚楹回望他,同时捻了下指腹上的胶痕。

谢惊昼的体温原来有这么高么?他穿着件背心杵在前面竟然像个大火炉似的,火苗隔着布料肆无忌惮地往外窜。

阚楹撇开视线,“我给你拿止疼药。”

“不用。”谢惊昼攥住阚楹的手腕,弯下腰,视线和她齐平,他眼底沁出笑,逗弄似的问:“我那么疼,你不亲我一下?”

阚楹面无表情,“亲你一下?”

谢惊昼垂下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阚楹的手腕,脉搏在他略显粗粝的指腹下轻轻跳动,“不亲也行,但你——”

呵。

阚楹冷笑,这狗东西果然在谈条件,不就是想把刚刚受的疼扳回来么?

一回生二回熟,亲个人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公。”阚楹冷声叫他。

谢惊昼止住话头,视线还没从雪白皓腕挪回来。

余光里,他突然看见阚楹踮起脚,欺身凑近,仰头亲了上来。

下颌一热。

带着丝丝纯粹雪味的气息,猝不及防地笼住了他的五感。

刹那间,谢惊昼生出一种指腹下感受到的脉搏也同时跳快了几倍的错觉。

昏黄|暧|昧的灯光下,墙上两道影子完全重合,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