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需要，他会按铃。”蝙蝠侠盯着那几道血痕说。

戈登侧目看他，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他就是五年前东区那个医生吧，救过芭芭拉那个。”

“嗯。”

戈登拿出烟，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才问：“我记得他并不是精神科医生啊？”

“他在法国花了一年的时间考完了医学院四年的学分，又花了一年时间在医院的精神科实习，最后通过卡洛斯家族的关系拿到了精神科医生的执照。”蝙蝠侠已经调阅了尼莫·卡洛斯在法国的全部经历，因此很快就向这位警察局长说明了自己得到的信息。

戈登的眉毛挑的老高，他意外道：“他还在这两年肃清了卡洛斯家，取得了继承人的位置。”

蝙蝠侠没说话。

戈登“嘶——”了一声，一时间看监控里那个和善的医生的表情都不大对了。

“他这是从两年前就开始谋划今天了？”

也许在更早的时候。只是蝙蝠侠没说话，戈登权当他默认。

戈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你……韦恩家和他的关系很亲密。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他的目标是阿卡姆。”蝙蝠侠淡淡的说。

戈登想了想，才说：“他拿到gcpd的同意授权，走的不是我这边的关系。我可能就比你早知道几个小时。”

尼莫·卡洛斯救过芭芭拉，所以戈登对他有滤镜，不愿意用最险恶的角度去揣测他。他又看了一会儿监控，才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找同事打听过，特别关注和询问了下这个卡洛斯有没有打听过过阿卡姆的重刑犯的相关信息，警局的同事都说没有。今天是我跟着他进去的，通过公共长廊后，他就直接往常规区走了，甚至没对重刑犯区域投一个眼神。我知道你会盯着他的，我也会帮你看着。只是，如果他真的是单纯推进这个医疗服务项目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有利于哥谭的好事，咱们这么小心，会不会有点反应过度了？”

布鲁斯知道戈登对尼莫因为感激而宽容，因此并没有对他的这段话发表评价。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尼莫大费周章的瞒着自己，最后将自己的项目成功推进到韦恩集团完全没有反对机会的地步，绝不会只是为了帮助哥谭完善医疗保障机制。

但他没有必要和戈登说的太清楚。

他不需要别人去分析和评价尼莫，只要他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蝙蝠侠依旧想要维护他。

医疗团队进入阿卡姆的第一天非常顺利，患者们没有闹事的，医生们也在这次问诊中表现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目前援助医疗去阿卡姆的频率是一周两次，蝙蝠侠利用自己在阿卡姆的影响力，同步了那里的监控，持续监视着尼莫·卡洛斯每一次去阿卡姆的全部问诊过程。

尼莫对那些病人都表现的非常正常，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阿卡姆常规区的看守和医生都非常喜欢这一队援助医疗的医生，尤其是尼莫，几乎收获了90%患者的喜爱。

他们正常的让布鲁斯以为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在诊疗服务进行了一个月的时候，阿卡姆那位第一个被尼莫接待的，原本极度容易精神崩溃的女士在最新一次的精神评估测试里拿到了理想的分数。又通过了公立医院三个精神科医生以及阿卡姆精神病院本身的评估，她被告知她的幻觉症已经好转，可以离开阿卡姆了，只要定期去公立医院再继续做半年的稳定性评估，她就可以作为一个正常人重新生活在阿卡姆以外的世界。

得到这一消息的那位女性似是楞了半天，最终将脸埋进手掌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已经在阿卡姆被关了整整3年。每一次精神评估报告都不合格。因为蝙蝠侠和那些重刑罪犯的存在，从阿卡姆重新回到正常社会并被接受的机会变的渺茫，她原本已经放弃了。

她和第一次问诊时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个很大的转变，女人再一次握住尼莫的手，不停的感谢他，甚至拥抱了这位年轻的医生。站在蝙蝠侠身边的医生看到监控里的画面说：“她有非常严重的被害妄想症，非常抗拒与人的肢体接触，任何人碰她，她都会以为对方要谋害她，从而引发精神失控。现在她居然能够主动拥抱他人，这位尼莫医生真的很了不起。”

布鲁斯坐在蝙蝠洞里反复观看着尼莫为阿卡姆的患者进行心理治疗的监控视频，他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沉默的聆听者，在需要说话的时候，根据蝙蝠侠读到的唇语，他也完全没有说过什么超出治疗范围以外的出格的话。

他们两个已经超过四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再见过面，自从那天他说完自己不会再和他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后，尼莫就再也没来找过他。这让布鲁斯觉得也许他以为的尼莫对他的在意，只是错觉。

随着尤利西斯科技医疗公司援助医疗队伍人员和资金的加入，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医疗和卫生条件有了明显的改善，这两个月里陆续又有新的普通精神疾病患者通过了评估回归了正常生活。

蝙蝠侠一直在关注和监控第一位被治愈的患者在回归社会后的生活。那位女士在进入阿卡姆的三年里，她的丈夫早已不知所踪，她的女儿早在她入院之前就意外离世了。尼莫在她出院后，甚至为她找了几家企业和校园的清洁工工作。最后，这位女士自己选了校园。据调查，她之所以选择校园，是因为这里的孩子和她女儿去世前差不多大，在这里看着这些孩子学习和生活，仿佛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这能让她获得平静。

而她在拥有工作之后，精神状态也明显一天天的更加好转起来，在蝙蝠侠的跟踪监控里，这位女士有时下班回家甚至会在路上买一束便宜但好看的鲜花回去装点自己简陋的住所。

蝙蝠侠的警惕心和经验告诉他，尼莫去阿卡姆的目的不可能单纯，但是数据和事实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这种判断毫无根据。

他看了一眼停留在五个月前的通话和短信记录，内心陷入了犹豫。

阿福带着红茶和饼干走过来，将托盘放在工作台上，又为布鲁斯沏了一杯茶递给他。

“您几乎每天都在看这些监控视频，发现什么倪端了吗？”阿福问道。

“并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布鲁斯依旧盯着屏幕。

“那您是不是能请尼莫少爷来韦恩庄园做客呢，相信他也很想念我做的小甜饼。”

布鲁斯知道这是阿福在委婉的提醒他，希望他和尼莫之间能够缓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