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漫!你......”

吴家三姑娘见状气急,连忙扶母亲,又无尊无长直呼长姐名字,正想呵斥她一番,不想,被吴熳的漆黑无神的眼睛吓了一跳,话全堵在嗓子眼儿,不敢往外吐。

吴熳不欲与这母女二人纠缠,起身,直接出了屋子。

只听身后,吴三埋怨母亲方才之语,她如何配不得勋贵子弟,要去寻那些穷书生。

又听钱氏一面忙叫人去拦吴熳,一面恨铁不成钢低声训斥幼.女,贾敦门下,便是穷书生,世宦勋贵人家也争着抢着要,若没有吴熳,还轮不着她!

吴熳只觉滑稽,动了动嘴角,带着周婆子到院门口等着。

果然,不多会儿,贾琛派人来接她了。

夫妻二人在大门处会合,不顾吴氏夫妻难看面色,头也不回,去了。

路上,马车内外皆无言。

不知行了多久,吴熳只听贾琛叫来小厮兆利,命他去康仁堂,瞧一眼葛大夫在不在,若得了空儿,请人上门一趟,给她请个平安脉,再去药膳馆,买上几样老爷太太爱用的点心,并一盒什锦攒盒。

兆利机灵地瞥了一眼深蓝色的马车帷布。

这什锦攒盒,集了药膳馆中的所有点心,每样儿就两块,是尝鲜儿之人才买的,像大爷送给老爷太太,就固定只买受用那几样儿,不要这花花儿的。

如今定是为大奶奶买的,大爷估摸着想探大奶奶的口味呢,兆利得了令,自欢快去了。

马车内,吴熳听着兆利的马蹄声“踢踏踢踏”走了,又闻另一侧车壁上传来两下敲击声,一个熟悉女音紧随响起,“打扰大奶奶,我是葛丹,方才在楼上见了您的车架,想邀您到店内小坐。”

葛丹?就是那个对她有敌意的女大夫。

吴熳心头微动,细长的手指挑起窗帘帘,看了看另一侧的贾琛,只见人高坐马上,捏着马鞭,望向远处,似对女话音毫无反应。

可能察觉到她的注视,倒是策马靠近,俯下身来,看她欲说什么。

吴熳将帘掀开了些,回视他深炯的眼睛,里面只映着她,堂堂正正,没有心虚躲闪,也没有对那女子的一丝情意。

又忆起他昨晚扰乱她思绪的话,吴熳想了想,应了下来,“那就叨扰葛大夫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她估计得跟这个男人绑在一处了,既他先伸了手,那便试一试。

只真正走到一起前,他们之间经不起一丝隔阂。

一个懂医术药理且怀有强烈觊觎心的女人,会是个隐患,既他确实无意,还是趁早解决了的好。

吴家姑娘的声音听了,依旧叫人觉得冷漠疏远,葛丹却是欣喜。

车幔掀开,只见一身着银红撒金裙裳,头戴素白帷帽的女子,从马车上踏下来。

葛丹早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态度恭敬,伸手想去搀。

不想,后面来了个婆子,笑道,“哪敢劳烦姑娘,让老奴来吧。”

葛丹只得收回手,暗暗告诉自己急不得,便退守一旁。

便见身段风流的女子倾身,头上的挂珠凤钗和颈上的赤金盘螭项圈微微前倾晃动,她眼中闪过羡慕与心酸。

吴熳下车与她见礼,回首示意了一下尚在马上的贾琛,声音清澈,带了丝甜意,“夫君也一起吧。”不会配音的演员,不是专业演员。

胤礽捏着马缰的手一紧,第一次称他“夫君”,又叫这么甜,不对,很不对!

这是要搞事情,他暗叹一口气,只得下马。

葛丹引着二人进门,径直上了二楼雅间,一想到许久不见的心上人就在身后,她心中高兴又激动,手心满是汗。

养生膳馆掌柜乃贾琛家人,见自家大爷来了,亲自上来招呼。

胤礽思量着他们夫妻刚在岳家用过饭,也不知妻子今日用了多少,不敢予她多吃,只要了两盏花茶。

吴熳倒是一路听葛丹介绍了好几样特色点心茶果,都想尝尝,可惜,胤礽眼神严厉,直接叫掌柜下去上茶,不许她吃,只听他说,“我使兆利买了,回家吃。”

葛丹从未见过如此独断霸道,又体贴女子的大爷,心中震惊,这便是大爷面对妻子时的柔情模样吗?

她默默别过眼,咬住嘴唇,生怕眼泪流下来。

吴熳沉默,她还没发力,这姑娘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