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思虑多年: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让他投生至此又有何意?

及至八.九年前,荣国公府得了一衔玉落草的哥儿,时人人称奇:“仿如仙人志怪话本中的主人翁,必有大造化矣!”

胤礽灵光闪过,得出一荒诞猜测:他被吸入一卷书中......此方世界有无可能真是一卷书、一则话本故事?主角便是这生带造化的哥儿?

近几年,那哥儿频频传出说“女儿水作、男儿泥作”、喜好吃丫鬟嘴上胭脂等荒言诞行,种种异象,更叫胤礽印证其想。

他拊掌大笑,满怀凄怆,十几年纠结竟是一场笑话!

也不由地借此发散思维:这传闻中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并江南甄家合在一处,不就是江宁织造府曹家、苏州织造府李家、杭州织造府孙家及三家的姻亲之族吗?

同样寡居的诰命太夫人、同样的南巡接驾次数、几乎一模一样的联姻人选……以前忽略的细节倏地都有了对应。

如此一看,那书页上的“曹”字亦有了来历。

此书多半是曹寅后人依自家经历所著,因大清从顺治爷始便有文字入狱之罪例,曹家后人怕获罪,遂杜撰朝代,混淆视听。

想来,那判官将他投入此无大清的书中,生在贾家,既阻了他的逆天之行,又想借贾家衰败之势化去他的紫气。

毕竟如果坐在皇位上的真是老四,那甄贾史王薛只抄家夺爵一个下场,不用作他想。

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胤礽模糊探得真相,灵魂似冲破缚障,身上的暮气和郁气散去不少,只觉神清气爽,心境开阔。

上辈子汲汲营营五十载,未曾体味父母骨肉亲情、无缘踏足锦绣河山,今生俱得,幸哉!夫复何求,唯有倾情以赴。

且说胤礽大步穿行,腰间环珮叮当,络子荡漾,进了内院,绕过影壁,就见母亲贾林氏早得了信儿,站在正房石阶上着急张望,见他来,仔细打量,见上下周全,无病无灾,显眼见的松了口气。

胤礽近前请安,贾林氏快走两步连忙托住,未语眼先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去梳洗用饭,歇一歇,明儿再来回话。”

胤礽轻笑,点头称是。

贾林氏又叮嘱儿子身后小厮好生伺候。

胤礽退出二门,管家严路候在门口,快步跟上,回报他离家时日里家中大小诸事。

一问一答间,回了前院。

半年多无主的院子,窗明几净,香室宜人,可见母亲爱护之心。

胤礽进到内室,热水、换洗衣物俱已备好,小厮上前伺候他解衣脱袜,待没入浴桶,适宜热水包裹身子,胤礽舒慰叹息,闭上眼问,“李家怎回事?”

管家隔着屏风毕敬躬身,声音吞吐,“......李家二姑娘殁了。”

“因何殁的?”胤礽冷声。

李家二姑娘是父亲贾敦同年李尽仁之女,亦是他第二任未过门的妻子,去年重阳节两家交换庚帖后,胤礽曾见过她一面,不像个不康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