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杉月

清晨八点半,闹钟准时响起。羽生结弦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虽然时差还没倒过来,但还是得起床了。

打电话至前台定了送餐服务,洗了个澡,给妈妈发了line表示自己一切安好,还附送了一张早晨的冰岛风光。

他裹着浴袍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吃早餐,手上不停的刷着攻略信息。鉴于他不会开车,可能需要请个导游兼职司机,要不这趟远行只能在市区里虚度光阴。看了一圈,他决定今天先去看看博物馆和大教堂。

意外之喜是,今晚会有一场直至天明的演出。从七点开始,分不同的时段表演。七点到一点是电音狂欢,一点之后是乐队演出。邀请了很多音乐人出席,并且地址就离酒店不远。

既然这趟旅行的基调是疯狂,碰上演出怎么能不去呢?

虽然也听过乐队live去过演唱会,但这种露天音乐节还是头一次。

就是你了!

当机立断,打开网站订票。

十点半,挎着背包,羽生结弦往哈林格尔姆斯大教堂出发了。

这座教堂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建筑,经由七彩斑斓的彩虹路进入购物主街,远远就能看到这个显眼的地标。

孤绝的伫立在那里,庄严肃穆。

置身于广场,羽生结弦凝望着庞大又极其对称流畅的线条,不由得感叹大师在设计之初的别出心裁。

简单明了的现代主义,还增添了少许哥特式的结构精髓。内部挑高的脊梁和细长的窗户,橙色的阳光洒进来,大堂内每一寸空气都昭示着圣洁感。

沉下心来聆听完仿佛能洗礼灵魂的演奏吟唱,他晃晃昏沉的脑袋,买了前往观景台的门票,上了电梯。

站在宽阔的平台上,几乎能将整个城市风光尽收眼底。今日的风比起昨天温柔了许多,羽生结弦站在角落,望着望着就出了神。

虽说是头脑发热出的门,但他仍有些急迫的想寻找些什么。现在的状态让他很焦虑,像个没头苍蝇乱撞,毫无章法。

从退役开始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难道真的是所谓的戒断反应?往年休赛季时也能像这样过平凡日子的,但那时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只是一时,你总要回赛场。

那会儿的他,贪心的想要更多喘息的空间。怎么到了如今,他又再次畏惧了呢?

人的劣根性果然如此吗?总是期盼得不到的,忽略得到的。

中午随便吃了份牛肉汉堡配薯条,是他热爱的碳水炸弹餐,味道还算不错,就是肉饼有点咸。

下午照常去了博物馆,他拍了很多照片记录一路的风景。出来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看草坪上的小姑娘嚼着芝士条扑到父亲怀里,其乐融融。

嘛,旅行还不赖。

七点如约而至,他用护照取了票,手腕上绑了一个电子手环,有些拘谨的进了宽阔的草坪。

翻开手册仔细一看,几乎都是他不认识的音乐人和dj,午夜之后才会是乐队了。看名字预感应该都是唱爵士或者r&b的。

应该会有惊喜吧,他有种预感。

电音冲击了一整夜躁动的人群,当嘈杂的舞曲逐渐减弱,不少人和朋友告别打道回府。青春的荷尔蒙洋溢在空中,混着啤酒的麦芽香气,绘出夏日才会有的专属色彩。

是骨子里的中二欢脱吧?从胆怯的瑟缩在角落吃薯条到冲进第一排尖叫应援只用了半小时不到。嗨到接近凌晨体力也没怎么下降,壮硕的欧美大汉对着他真诚的比出大拇指,一旁的金发姐姐不停的夸赞着你真厉害,而且还有些眼熟。羽生结弦尴尬的挠挠头,社牛的下场是有些害怕。万一被认出来,自己被粉丝安利的视频可能又要多一个没眼看的黑历史。

但蹦了这么久,他一时间分辨不出嗨四个小时和干拔一个4a到底哪个更难。

十二点半,最大的舞台熄灭灯光。这是半小时空场时间。体力告急,饥饿感随之出现,他买了一份焦糖华夫饼坐在草地上吃完,戴好口罩安静等待接下来的演出。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支爵士乐队,主唱是位有着迷人的绿色瞳孔的长发男子,一口纯正的伦敦腔性感极了。纤长的手指间夹着白色卷烟,烟雾蜿蜒的飘散在空中。主唱低吟的唱着甜蜜的歌词,周围的男女们情不自禁的接吻,整个空间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一支乐队大概唱六首歌左右,演出时间一般是半小时,还有一些和观众互动的环节。

长发帅哥唱到第四首时,羽生结弦注意到陆续出现了一些新的面孔,有亚洲人,也有欧美人。他好奇的看过去,两个女孩手里握着应援手幅,上面写着“sylvia”,旁边的…是中文?

杉…月?

当那抹倩影出现在草坪上时,羽生结弦没忍住喊了句“牙白”。

真有惊喜啊。

今天的她换了一个风格,克莱因蓝的厚毛衫里叠了一件柔软的白色长袖,微微露出的长袖口遮住了一半手掌。宽松的深色牛仔阔腿裤配了一双白色球鞋,拉直了的黑色长发裹在渔夫帽里。

昨天是有些热辣俏皮的西部女孩,今天就成了随性帅气的乐队主唱了。

苦艾小姐,原来你叫sylvia。

她正低头专注的调试话筒,妆容比昨天的精致许多,饰品也点缀的恰到好处。

看来是很有品味的女生了,再想想自己素来被粉丝吐槽的直男审美。羽生结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