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一次的教训,贺一诺做了反思,就不敢再弄什么手帕香囊这些个一看就容易被认出来,容易被人说私相授受的东西。

虽则贺一诺当时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单纯表达情义,觉着亲自绣的手帕意义非凡,又想着暗戳戳表现一下,她不止德容言都很优秀,连针凿女工上也不赖的意思。

哪想出师不利。

既然有情义的东西不能送了,那便只能送俗物了。贺一诺是个爱俗物的,她有许多首饰,却不能送给男子。一边回忆着兄长喜欢的东西,字画玉佩等挂件可以参考,但她身边没这些,于是就准备出门去买。

次日一早,去钱夫人屋里请安吃过饭,贺一诺就央道:“母亲,我想去玉石轩买东西。”

钱夫人瞥了她一眼:“买什么,不好生在家呆着,出去闯祸,仔细又惹你爹生气。”

“我却件东西呢,”贺一诺摇着钱夫人的袖子撒娇,顿了下又嘀咕了一句,“父亲哪一日不生气,他只要见着我他就生气。”

惹得钱夫人朝她额头点了一下,“不兴胡说八道。”

“不说就不说,那母亲,你让我出去好么,求您了!我保证一定不胡闹,我带着春和一起去,您就答应吧,过几日要去参加春宴,我那些首饰都不喜欢呢。”

钱夫人说还是不松口:“叫人上门打就是了,哪里用特意出去一趟。”

贺一诺越发痴缠不休,拉着他母亲左扭晃,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那些东西都不看好,每年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样式,哪比得上玉石轩的东西。母亲就让我去吧去吧!”

钱夫人被她慌得脑袋晕,偏这会儿门下又有人要来回话,忙得很。

无奈只好应了,嘴里边道:“叫两个得力的小子驾车,春和贴身跟着,再使两个婆子照应。”

他一开了口,不消再多吩咐,一应有传话丫头下去派活。

目的达成,贺一诺喜得眉眼飞扬,连说话的声音都上扬起来:“自然都听母亲的!”

二房东边这边的住房极好,独自成一院落,有对外进出的侧门,十分方便自由,并不需要再绕一道远路。

这边六姑娘出门,不多时红姨娘和贺云纤那边就都知道了,红姨娘心里些许泛酸,六姑娘才智心计一样不行却处处压自己的三姑娘一头,太太有什么东西也只留着三姑娘,到底是只疼亲身的,平素面子上做得再好看也是假的。

贺府姑娘们每月的月例是二两,一些常用的脂粉头油是府里买办总领置办,另如一些茶叶纸笔墨水之类也都是管事统一分发。

那二两单是给姑娘们自己花销,但这也够不上去玉石轩买东西,是以自然是钱夫人拿了自己的体力出来贴补。

红姨娘忍不住翻出自己的体己说:“姨娘没什么好东西,到底还存了些银子,姑娘拿去用,过几日春宴也该好生买件东西。”

贺云纤推脱不要,摇头道::“姨娘自己留着,女儿不用这些。”

然而心中却不免嘲讽想,就算姨娘倾尽所有又如何,自己就能跟贺一诺比了么,姨娘是什么身份,太太又是什么身份?比得了么。

况她出门更不容易,太太除了对贺一诺宽松,对别个却都是极严,那些看门的婆子都不是吃素的,使个丫鬟出去且还要鼻孔朝天地询问。

红姨娘却愈发心疼三姑娘,觉着没有比三姑娘更体贴孝顺的。

另一边,贺一诺坐着马车很快到了玉石轩,车停下,脚凳刚摆下,春和就拿出一支团扇,叫姑娘挡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