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过女儿还不算完,贺一诺离开后,钱夫人把周嬷嬷叫了进来,周嬷嬷刚要请安,钱夫人手一摆:“我头还疼着,别行虚礼了。”

嬷嬷走到钱夫人身后给她轻轻按穴位,钱夫人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不急不缓开口:“事情问得如何了?”

周嬷嬷道:“喜雨那丫头哪敢还隐瞒,什么都说了,那帕子是她去送的,再问是什么时候搭上傅府的人,她说是元宵花灯会那一日。”

钱夫人眼睛瞬时睁开,瞬间直起腰身,竟是她的疏忽,却原来女儿这么早就认识了傅府的人。

让周嬷嬷一旁坐下,钱夫人道:“我记得,那日是大太太娘家赵伯爵府下帖子请老太太带姑娘们去赏花灯,因他们府在新郊那片有座梅园,据说依山傍水的,景色十分的美。”

周嬷嬷叹道:“可不正是,然坏就坏在这里,太太没去过那边原不知道,那园子最外围一片一片墙依傍的正是莲台寺脚跟。喜雨说那日越国公府家眷在莲花台寺礼佛,傅府的几位公子同赵伯爵府的公子有私交,下山就顺道去了梅园,后来才无意撞见了赵家和咱们家的小姐。”

钱夫人听得眼皮跳了又跳,直恨女儿不争气。

“太太要保重身子才是,索性这事发现得不算晚,咱们及时捂住,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周嬷嬷只得这样宽慰。

钱夫人心中没那么乐观,她担心越国公府那边有什么变故,那方帕子既能落到到傅家太太手里继而转送到自己跟前来,想必她们什么都知道,或是有什么目的也不一定。

周嬷嬷想了想,因而又道:“太太不若打发人送些礼去,那边一看也就能明白了。”

钱夫人思忖再三,还是摇头:“不成,这事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想了想说,“这样,你使个脸生的人去越国公府递个话,说我后日要去莲台寺上香。”后日正好是十五。

周嬷嬷应下,回头自去办事去不提。

贺一诺还在因方才钱夫人说的那些话心神不宁,心思烦乱,她就是倾慕傅公子,觉着为什么不行?

她这人对朝堂官场那些事向来不关心,丁点不知,往常钱夫人同她说起,也是多不耐烦听。年轻养在闺阁不见外男的小姐,图公子生得好看俊美,倾慕人学富经纶,高山白雪似的人物,见一次就放在心上,时时想起,思.春慕艾。反倒有些埋怨亲娘不为自己想。

老太太的寿安堂坐落在贺府的中轴线,从二房东院过去大约需得两刻钟,老太太不愿让小辈多辛劳,遂吩咐不叫天天过来请安,道是三五日来一回就够了。

今日到了请安的日子。

还需得邀上三姑娘贺云纤,尽管贺一诺十分不喜欢这位庶姐,这种事上也不能任性胡来。不然旁人看着一房两个姑娘各行各的,叫什么事,只怕要笑话没规矩没教养的,老太太容不下这样的人。

贺一诺领着丫鬟刚出荣芳堂,就在前头花园鹅卵石小路的岔道口看到了已经等着的贺云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