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第24章谈步瀛

叶青蕊的出现,让乌苔明白,她必须尽快想法子了。

这个叶青蕊是一个变数,她明显知道许多事,她既然生了疑惑,那以后必是变着法子来提醒懋王,而懋王记忆被唤醒,便是她丧命之时。

而此时的她,便是身边奴仆拥簇,却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她并不敢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心思一旦让人知道,那便是大逆不道便是惊世骇俗。

再说她又怎么敢去连累什么人呢?

可就凭她自己一个不曾出过院门的闺阁小姐,她该怎么逃?

也是这个时候,题红来报,说是谈婆婆过来找乌苔说话,乌苔一听,自然忙命她们将谈婆婆请来。

她想打听一些消息,比如外面那些车马行一般都是雇佣马车,又比如外面寻常百姓打尖歇脚那些事,她需要了解的太多了,而这些风俗民情,身边的丫鬟是没法告诉她的。

当下谈婆婆进来,笑呵呵的,她自己经常出入后宅,也有一些官宦家眷会请她,自是知道规矩,她又能说会道,嘴皮子灵,几句话就把乌苔逗笑了。

乌苔命人上了点心茶水,就可着她说,说话间,时不时不着痕迹地问一些什么,慢慢地套出消息来。

对于谈婆婆,她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无非是当一个寻常婆子,陪着说几句话就打发出去,不然等以后自己真得行事了,也怕连累谈婆婆的。

这么说了半响,谈婆婆却叹了口气:“倒是有一件事,万请王妃娘娘帮着说句话。”

乌苔:“谈婆婆,你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谈婆婆这次提起,原来是她儿子谈步瀛,如今确实大了,想进王府当差,不拘什么位子,好歹能有口饭吃就行。

“生在山野,不懂规矩,如今只想着进王府好歹长个见识,以后出来了,也算是有些资历,寻个看家护院的差事,能糊口,我也能颐养天年了。”

乌苔面有难色。

谈婆婆见此,却已经噗通跪下了:“娘娘,你好歹发发慈悲,帮衬一把,只是帮着说一句话,咱也不是说要赖上娘娘了,只要能进了王府,随便当个小厮,学点规矩就行。”

乌苔扶她起来:“往日婆婆走街串巷,也可以看看别的营生。”

谈婆婆却已经是眼里含泪:“我这老婆子,往日也去过一些贵人家,只是人家也只当我一个婆子,有几个像娘娘这般心善,肯和我多说几句话,要说起来,也是我贪心了,想着借着娘娘的机缘,进了王府,做个小人,学学眉高眼低的。”

话说到这份上,乌苔是再拒绝不得,她便想着,其实帮衬着说几句话,也没什么要紧,便是进了王府当个小厮侍卫的,自己和他没什么接触,将来还能冤枉了他不成,一时也就应了。

正说话间,便听题红来报,说是懋王回来了。

谈婆婆一听,便连忙告辞过去,乌苔也让人收拾了桌上。

正收拾着,懋王也就进来了。

懋王一进来,乌苔便隐约感觉,好像一股子凌冽的寒气随着进来了,整个人都觉得凉飕飕的。

她不着痕迹地道:“殿下这是从哪里来?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殿下?”

懋王听这话,也意识到了,便道:“倒也没什么。”

他这么一开口,声音虽是一贯的清冷,但是倒看不出什么不对,乌苔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当下上前伺候,帮他脱去锦氅,又为他奉上茶点和素点心。

懋王:“刚才在做什么?”

说着这话,他的目光落在抄写了一半的佛经上。

乌苔温婉一笑,柔声道:“殿下,这是妾身在观音菩萨面前请来的佛经,想着要抄两份,一份为殿下而抄,一份为皇祖母而抄。”

懋王颔首:“难为你有心了。”

乌苔:“为了殿下,要妾身怎么着都可以。”

她笑望着懋王:“对了,懋王适才这是从哪里来?”

懋王其实刚才也感觉到了,自己初进来时,怕是吓到了她。

便淡声道:“也没什么,适才过来,遇上了那位蕊娘子。”

乌苔一听,顿时扬眉:“怎么,殿下又和她说话?她竟这么不知羞耻,三番五次找上殿下,殿下竟然还理她?”

懋王看她柳眉瞬时竖起:“乌苔,我既然应了你,你当信我,我自然不会和她有什么瓜葛,但只是此人十分可疑,所以我还是试探了一下她。”

乌苔不动声色:“那殿下试探出了什么?”

懋王蹙眉,想起叶青蕊,他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乌苔知道那归墟一事,那是因为乌苔饱读诗书博闻强记,也是因为乌苔听我提起过,可是她竟也知道,此事自然蹊跷。”

乌苔听着,也是微惊,微惊之后,恍然,恍然过后,却是庆幸。

心惊是因为,叶青蕊果然是知道一些事的,也许她和自己一样,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要不然寻常农家女,哪至于有像她这般自命不凡。

而庆幸是因为,自己抢先一步,把这归墟和海眼之事说给了懋王,且用的理由恰到好处,不至于引起怀疑,帮了懋王,让懋王感激自己,这样轮到叶青蕊说的时候,懋王没有震惊,更没有恍然,只有怀疑了。

想想,如果不是自己抢先说,那懋王听到叶青蕊说,是不是怀疑之余,也会惊叹佩服?

这就是先机。

当下乌苔忙道:“殿下,你说得对,她怎么会知道?我是听殿下提了,偶尔记起昔年看过的书,这才知道的,她不应该知道才对,难道说,她是从我母亲口中听到的?”

懋王:“不,不可能,丹阳陵寝一事,事关重大,若是传扬出去,稍有不慎,被那乱党邪教所利用,只怕动摇国本,自然不敢轻易外传,不要说岳母,便是整个洛国公府,也不应该有人知道。”

乌苔便一脸茫然:“那是为何,她从哪儿知道的?”

懋王沉吟片刻,却是道:“此人出现得实在是蹊跷,乌苔,你说她来自陆洲范氏,这消息可确切?”

乌苔:“这个妾身自然不知道,也是听母亲提起的,要不殿下还是再详细查查,没准我母亲被蒙蔽了,毕竟陆洲范氏旁支众多,说不得她是哪一支哪一宗。”

懋王颔首:“乌苔说的极是,我已经命人去查了。”

乌苔此时也只能顺着她道:“既如此,那就放心了,总该查明白的好,万一她根本就是假冒的呢,那陆洲距离云安城有八百里之遥,洛国公府的也不会轻易去核查。”

提起洛国公府,懋王道:“此事蹊跷,洛公府不宜牵扯其中,我已经将这蕊娘子关押起来,等我和你祖父商谈过后,再多定夺。”

啊?

乌苔惊讶:“关……押起来?”

这么狠?

懋王:“那是自然,她在我面前妄言归墟一事,为防她散播谣言,自然应该先关押起来。”

乌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