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仿佛在被许多细小的针扎一般,实在难受,于是周妙宛试图用闲话别开自己的注意:“嬷嬷看起来经验很足。”

万嬷嬷的动作一滞,继而道:“乡野人家,这些东西自然是会的,先时奴婢的女儿也曾冻过。可得好生养一会,不然生了冻疮可难受。”

周妙宛便问:“嬷嬷的女儿如今多大了?”

“也在十岁上了,”万嬷嬷有些出神,随后笑道:“还未让她来谢过娘娘呢,您吩咐人给她做的衣裳,她可喜欢了。”

“小事,到时候嬷嬷和女儿一道随我去了荆州,有什么缺的只管说。”

擦过了雪,万嬷嬷又端来一盆兑好的温水,试了几遍才把周妙宛的脚放进去。

她说:“眼下世道艰难,京郊都有人饿死,娘娘肯留下我们母子,给口饭吃,奴婢已经很感谢了。”

自打那次从边塞回京,周妙宛便没有出过京城,因此对外头的情形不甚了解,便问万嬷嬷:“京外已经这么乱了?”

“秋日里落了太久的雨,粮食歉收呢,近来又冷得很,很多人怕是过不下去了,卖儿鬻女的到处都有,”这种事从来不稀奇,是以万嬷嬷也没有多伤怀,甚至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

“如果您晚一阵才买的奴婢,估计您还能少花些银子。”

周妙宛却有些笑不出来。

她忽然想到了昨夜里外祖说得那些话。

天下……迟早要大乱。

周妙宛摇摇脑袋,把脑子里纷杂的念头甩了出去。

只是在这个时候跋山涉水,前往封地,实在是有些危险。

看来是时候多找些靠谱的护卫了,她不能指望李文演把她的安全放在心上。

凝夏风风火火地带着大夫来了,大夫叫连云帆,是端王府的府医,很是年轻,约莫三十岁的样子。

连云帆给周妙宛开了汤药和冻疮膏,顺便又替她把了把平安脉。

周妙宛没有多言,把手腕搁在了脉枕上。

而为她把脉的连大夫,把着把着,就把眉头蹙起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凝夏见状,不免担心则乱:“把脉就把脉,大夫您怎么还忧心忡忡的呢?”

周妙宛看着他搭在自己脉上的手指,忽而想到了一件事情。

连云帆支支吾吾地开口:“王妃娘娘,您脉若滚珠,有可能是喜脉。”

是了,那夜……

她不是没有担心过,也一度想过要喝避子汤,只是第二日清早便去向宫里请安,事情又多又密,便把这茬忽略了。

周妙宛和凝夏的脸色都变了。

连云帆见了,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现在日子尚浅,在下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喜脉……”

周妙宛闻言,一阵恍惚,另一只手下意识抚过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万嬷嬷不明就里,还安慰道:“娘娘您别担心,肯定是好消息的。”

周妙宛确实希望是好消息。

只是她希望的好消息,和万嚒嚒所想的完全不同。

她松了手,朝连云帆道:“连大夫,眼下还拜托您,不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南方人,关于冻伤的处理说根据网上的说法瞎编的,不知道靠不靠谱不要学哦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