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九

回基地的直升机上没有人说话,与刚来时的紧张气氛不同,这样的沉默令人压抑而窒息,夏天看着和他同一批进来的新人,脸上还是没有洗掉的油彩,可是那样的脸已经失去了天真,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那样,带着一股悲哀和坚毅。

新南瓜的首次任务算是圆满结束,只是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所谓冷暖自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每个人发泄的方式不同,有人拼命体力训练试图不要回想,有的人不断找人打架,吴哲心态算是好的,对着自家后宫里的妻妾自言自语,透着莫名的诡异和温馨。

许三多已经有三天没有出来训练,夏天在早操队伍中看了眼似乎很疲惫的袁朗,整个队伍里只有他这只新南瓜像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石丽海回宿舍时还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却反而被他安慰了,弄得人脸一抽一抽。

等出完早操夏天跑去靶场的时候,吴哲一把抓了他,“唉唉唉,二少,完毕要走啦!”

“啊??什么情况?”夏天被这消息吓了一跳,他还以袁朗肯定能搞定呢。

“完毕想复员,不过队长拦了下来,说是给他一个月的假,让他好好想想再决定。”

“就完毕那死脑筋,明白得过来么他?”夏天有些担心,“我们去看看。”

夏天拉了吴哲就跑去宿舍,吴哲还特地拿了自己的新t恤带了过来,说是先借他,他总要还的,还不是得回来么。

夏天心想,真要走,谁都留不下许三多的,那个人太执著太干净,所以有些东西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许三多的房间已经挤满了三中队的人,齐桓还拿了自己在训南瓜时的那副超黑墨镜给他带上,配上三多那张木头似的脸,特别不和谐,而吴哲跟齐桓却特一本正经的把人夸到天上去了。

“三多。”夏天拍拍他的肩,“我给你的礼物还在么?”

许三多愣了下,然后从胸口里掏了出来,“在。”

夏天拿过来,小心地拿了军刺穿了个小孔出来,挂了根绳子后再还给许三多。“带着它,不管你回不回来,我们都在你身边。”

许三多听了,一下就红了眼睛,他一向不是个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他太被感动,所以看着房间里的战友们,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抽抽鼻子,别在这种时候只希望自己别哭。

第二天的训练他们仍旧照常,没有人特别去送许三多,所有人都坚定的认为,那个战友不会轻易离开他们,他们是老a,强大的士兵,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

袁朗在铁路的办公室里,坐的人不多,除了他和铁路,还有施松涛,他手里拿的是南瓜们的心理小组报告,每个新南瓜都会有这么一次任务和一次心理干预,他们需要这些东西来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顺利的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老a。

“没有问题。”施松涛静静的说,“他是我见过的头一个不需要心理干预的新人,比那位吴哲少校的情况都好,或者,比你当年的情况都好,袁队。”

袁朗吸着烟,挑眉。“这不是很好么?”

施松涛笑了,“袁队,你太言不由衷了,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好’并不合适。”

铁路皱皱眉,喝了口茶。“这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我们看好的狙击手可能是个潜在的暴力份子,热爱杀人的快感?”

“我没那么说。”施松涛耸耸肩,“从对他的心理评估来看,他并不热爱那些东西,只是太过平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