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燕清心里透亮,朝中是袁系官员最多,观望派次之,他这话说出口后,纵使再有道理,也不可能得到政敌的认同,观望派都是沉得住气的老油条,这下就当看好戏,也不会被他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抖就跪下受降、轻易站队。

燕清这番演绎,主要是为了叫外戚派和皇帝看的(太后正在垂帘听政)。

而无论是何太后还是刘辩,知识素养都非常有限,要引经据典,拽文曳字,燕清不是不会,却不适合这两听众。

就得骂得淋漓尽致,细中带粗,浅白易懂,让他们听得明白,才会感到痛快。

尤其燕清这脏水一盆接着一盆,九分真带一分最要命的假,任谁听着都有理有据。

刘辩一开始还担心朝臣吵架,他这个做皇帝的为难呢,这时早将劝架和稀泥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貌若天仙的美人,哪怕是咄咄逼人的姿态,也不会显得丑陋可憎,反倒更衬得眼底灵动的黠光难能可贵,神色焕的美好难寻了。

而刘辩的想法,是绝不可能得到正被燕清活生生地架在火上烤的袁绍的认同的。

只恨他反应原本就慢得很(史上赫赫有名的慢),加上生平头次被人痛骂的气怒,脑子转得就愈慢了,当下就被燕清扣得死死的,被骂得狗血淋头:“……所谓司隶校尉,应当无所不纠,举足轻重,是为雄职,方可于三公无敬!汝现空有不敬,而不行督查之举,纵那豺狼虎豹入城,直将雄职作雌职,不若直接辞了罢了!”

袁绍暴怒,这下连想也不想了,立马回骂道:“此为一派胡言!绍一心为国为民,兢兢业业,不曾有半点怠慢,从未有不察之举。董卓有恶兵之众,若将他彻底激怒,才是后患无穷……”

燕清听他辩解半天,也没辩解要点上,心里一哂,面上却只冷冷,直接给他两头堵死,扣上罪名,给他定性:“董卓进京祸害百姓,已成现实,你却还妄想他底下兵马越多,就越有心向善?你为司隶校尉,既不探底细——一问三不知,又不曾驱赶——他有恃无恐。无半分实质作为,只知在强者跟前唯唯诺诺,弱者跟前耀武扬威,欺软怕硬,贪生怕死,毫无气节血性,怎配为大汉栋梁!到这真难当前的时刻,你就拿不出当时杀阉党宦臣、杀无辜百姓的魄力了!”

“而且事到如今,你还胆敢任由其弟董旻共掌禁军!待董卓站稳脚跟,同其弟里应外合,于陛下不利,大祸将至时,你又能如何应对?!若不是你有包庇之心,暗行勾结篡政之实,就是有眼无珠,负不察之罪!”

“董卓不臣不逊,先帝早有所见,屡屡下诏斥其不释兵上任,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才对着一无所知,当他是温驯羔羊,将他又带进来?”

“简直荒唐可笑!董卓这人装得面善,身有反骨,也不想想他连皇帝陛下的诏令都不曾听,死握兵权不放,若非另有求索图谋,又怎会对你袁家诚心诚服!亏你们一无所知地做着冤大头,放心将虎做犬养,早晚得遭反噬,也是罪有应得!但你袁家自作自受,又岂敢拖累陛下,拖累天下苍生!”

眼见着袁绍袁术是敌不过了,袁隗碍着仗着和太傅之尊,也不好亲自上阵同个年轻后辈当庭吵闹,袁家一派的从者唯有硬着头皮上前,对上这披着谪仙皮子、瞧着斯文漂亮的恶棍,文绉绉地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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