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起之后,易辙对他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算有时习惯简略,在表达关心上,也从来都是坦坦荡荡。这样舒服惯了,许唐成都已经快忘了那种他们两个人分别小心翼翼的情景。
空调被关掉,扇叶不慌不忙地合拢。
思绪像是在顺着扇叶运行的轨迹缓慢往回爬,许唐成猛然发觉,两个人之间这种别扭的氛围,已经成了最近的常态。
他怕易辙自责,怕易辙难受,所以绝口不提自己艰难的现状。可朝夕相处,易辙那一双眼睛里又从来只装着他,便不可能看不出他的疲惫。
至于易辙也始终保持沉默的原因是什么,许唐成不确定。或许是因为仍然介怀许唐成对于那件事的处理方式,毕竟,他从没认同过许唐成的做法,只不过因为不想争吵,所以不再提这件事而已;又或许,他是仍然把自己困在了一个笼子里,觉得是自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所以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劝许唐成不要那么累。
这些都是许唐成一时之间涌出的猜测,似乎,他也无从得证。
两个人走到学校,路上的闷热加重了许唐成身体的不适。他朝后仰着、左右各一下地动了动脖子,颈椎穿来痛感的同时,还伴随了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许唐成站的位置是电梯的角落,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住什么,但那只手就像自己有主意一样,半路改了方向。
闭塞的空间,冷白的灯光,冰凉的电梯扶手。许唐成缓过神来,觉得这样的环境简直糟糕透顶。
电梯到达三层,同乘的人都走了出去。
许唐成有种想现在也跟着逃离这里的冲动,但猝不及防,忽然触及到记忆中一个画面,使得他一下愣在了那里——曾经的某一刻,也是在电梯里,易辙告诉他梨涡可能是刚刚才有的。
人累到了一定程度,心理防线大概是真的容易坍塌。许唐成看着易辙的背影,被颓丧之感袭了满身,不止心里酸软,还差点一个腿软,瘫坐到地上。
各种突然涌出的想法在脑中杂成一片,像是这些日子里混乱的睡眠,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一向很好,却怎么都理不清,到底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相爱着,却爱成了今天的局面。
他走了神,所以没看到在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后,易辙已经转身看了他半天。
“嗯?”许唐成匆匆扫了一眼楼层号码,“到了?”
被易辙看得心虚,他迈开腿,往前走,却在走了一步后被身侧的人拦腰拖住。易辙劲大,一只手臂,就箍得许唐成动弹不得。
“你不舒服。”
不是疑问句,而是直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