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我放不下来!”栾澄想把碗放下,但是他的手就像粘在了上面一样,根本就放不开,而且他的小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以讯雷般的速度枯干了,碗里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从里头溢出来!

“喝!”栾澄吓得“噌”一下坐起来,伸手一摸,一脑门的冷汗。

屋里仍然很暗,窗帘遮住了月色。

周鹏和何扬并没有醒来。栾澄看着乌漆麻黑的宿舍,心跳得奇快。

为什么他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他爷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还有他手里的碗,为什么被他爷捧着的时候,似乎在发热?

那个碗,吸干了他爷爷手上的,还有他手上的血。

手!

栾澄忙去摸自己的手,摸到熟悉的皮肉,这才松了口气。

他开始拼命地去想那碗的模样,但是太模糊了,他只记得那就是个白色的碗,碗沿处带一个小小的凸起物,至于其他的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时候要是能开灯画一画就好了,但是舍友们学习一天也累,栾澄也不好打扰人休息。只是这觉无论如何睡不成了,他一闭眼眼前就是他爷和他自己瘦骨如柴的手,和那一碗不停溢出来的猩红如血的葡萄汁。

栾澄按了按额角,再一次睁眼躺到天蒙蒙亮。

晟阳高中晚上十一点熄灯,早上六点响起床铃。到了第二天,栾澄少有的,在响起床铃之前清醒。他蹑手蹑脚地下地,穿上衣服简单洗了洗之后走出寝室。

寝室大门五点就开了,因为有些高三的学生起得早,会去班里自习。栾澄在路上就遇上两个,跟他们后面走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操场上非常态移动的两个身影和另一个正常走动的人才停下来。

白幽和明玥仍旧是昨天那身,顾倾淮也是换汤不换药,上白下黑。

栾澄离着二十来米的距离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着走了过去——他其实真的挺怕没影的东西的,但那两个高三的学生走了,他自己站在操场上听着风声心里直发毛,实在是不想一个人。事实上他从昨天夜里就注意到了,他不止能看到白幽和明玥,他还能看到别的“人”,只不过可能学校相比其他地方还是阳气偏高,所以这种“人”在学校里还是少数。

白幽发现栾澄缓步走向他们,笑说:“哟,起这么早啊小栾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