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瑞瑞的同班同学吧？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吴琪琪忽然开口。

罗楚连忙咽下口里的菜，轻声细语地答话：“阿姨，我是六中的，和吴子瑞不在一个学校。”

吴子瑞连忙帮着解释：“妈，我和罗楚同学今天才认识。朱朱说她不好意思一个人上咱们家玩，就把罗楚同学也带来了。对了，罗楚同学，我听说过你，你是六中的年级第一对吗？”

“我也听说过你，你是一中的年级第一。”罗楚羞红了脸，眼中还带着崇拜。

成绩优异的两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彼此，然后惺惺相惜地笑了。

吴琪琪高兴得直拍手，“呀，真是巧了，那你们以后一定要在学习上多多交流。”

两人齐齐点头，然后又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庄理看向朱碧，眉梢微微一挑。

朱碧眨了眨眼，以示肯定。

吴子瑞的成绩是假的，罗楚的自然也是。这两个人都是废物，只知道扒在朱碧身上吸血。没有朱碧，他们什么都不是。

庄理勾了勾唇角，表情十分满意。

朱碧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左右手的食指。

两人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废物就应该跟废物在一起。

这种交流是无声的，也是默契的，几番下来，朱碧忍不住抿唇偷笑。她觉得吴子瑞的爸爸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是她的爸爸就好了。

胡思乱想间，吴琪琪却又忽然问道：“朱朱，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朱碧坦然道：“阿姨，孤儿院没送我读书。”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弄得吴琪琪懵了好一会儿。

罗楚放下筷子，眼里隐隐闪动着泪光，“阿姨，我和小猪都是孤儿。”

“啊，对不起，阿姨真的不知道。但是你怎么能读书呢？”吴琪琪飞快反应过来。

“我比较幸运，有好心人资助。”罗楚适时露出感激的神色，又帮着朱碧解释，“其实小猪根本不用去念书，她可聪明了，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我们孤儿院的孩子都特别崇拜她。她很早就出来打工了，一个月能赚到好几万块呢。她真的特别能干。”

这些话听上去是在夸朱碧，实则却埋了很多雷。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没读过书，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她凭什么一个月挣几万块？

一般人很容易联想到不好的事，譬如出卖自己。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女孩子想要堕落，想要学坏，真的太容易了。

果然，听了这些话，吴琪琪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不自然，却又勉强笑着。

罗楚还在夸朱碧，说她每个月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买很多东西，花很多钱，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吴琪琪的微妙变化。

吴子瑞也在不断夸奖朱碧的善良，仿佛是个对女朋友完全信任的天真少年。

朱碧暗自磨了磨牙，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看得再通透，心里总归会不爽。

罗楚用类似的手段从她这里抢走不少东西：善心人士的资助、上学读书的名额、院长的喜爱等等。

朱碧把苦难化为铠甲，而罗楚则把苦难变作毒液，渐渐腐蚀了自己的心，也摧毁着周围的人。

她们同出一家孤儿院，却最终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