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旧人 公子欢喜 1396 字 2022-08-20

严凤楼居高临下,用淡漠的口气嘲讽他:“真有本事。连帝王家的家务事你都要掺和。”

“我是身不由己。”还是那副看了叫人来气的不在乎表情,顾明举挣扎著抬起身,示意严凤楼低头,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说件不能说的事。都说,彰皇子是临江王的。”

“哦。”严凤楼的语气却玩味,拈著瓷勺把满满一勺甜羹塞进他那张能骗死人的嘴里,“我还当是你的。”

“咳咳咳……”掐著自己的喉咙,顾明举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胡乱地抓过了严凤楼的手来认真解释,“这可不能胡说。我哪儿来的胆子?”

“你还没有胆子?你若没有胆子,怎麽会……”一时口快,埋在心底的忧虑几乎脱口而出。说到一半,严凤楼却忽然红了眼,怎麽也说不下去了。只能狼狈地把脸别开,幽幽叹道,“你的胆子都大过天了。”

这是严凤楼第一次如此明显地在顾明举面前表露出哀伤和忧虑。事实太沈重,纵然死命压在心底里,配合著顾明举一起粉饰太平,做出一副一切风平浪静的模样,其实只要稍稍触及一星半爪,铺天盖地的不安还是会立即卷上心头。

“我就说,不该让你知道的。”顾明举也慢慢地将笑脸收了,坐起身来,一手按著他的肩膀,将他拉进自己怀里,“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丞,居然敢妄言我一个四品大员的生死,真是放肆至极。”

“再说了,你又真正知道多少?那些跟你通风报信的都是什麽人?哼,金殿都上不去的人,也不过是搬弄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他撇著嘴角,满脸都是狂妄,口气不屑一顾得很,“论起无中生有、夸大其词,我是祖宗。”

“你呀……真该割了你的舌头。”怕了他的巧舌如簧,别的本事没有,尽会插科打诨含糊敷衍,一潭子污泥也能说出白莲花来。严凤楼抵在他的肩头恨声低语。

顾明举随口接道:“割什麽都不要紧,只有一样不能割。”

粗俗的玩笑自然又引来严凤楼一叠声咒骂:“最该割的就是那个!”

“那不是苦了你?长夜漫漫呐。”

哈哈大笑几声,顾明举干脆将话题扯开了,据说那谁就有隐疾,别看平日前呼後拥威风得很,夜里在他家娘子跟前就是个没用的摆设。还有那谁和谁、谁跟谁……春宫画上的那些都没他讲得离奇。

好像回到当年,夜半私语时,他也是用这麽暧昧的语调说著歌姬雪白的手臂与花魁纤细的腰。

啊,当年没如今这麽龌龊。

光阴如水,疏忽一晃三五日光景。南安县太平依旧,不过京城那边总有些风言风语慢慢传到了这边。

据他们讲,当今圣上怕是要不行了,已经连著几日未曾上朝,镇日缠绵病榻,连召见几位重臣时都显得力不从心;朝中事一半托了高相,另一半交予临江王,倒也称了这两人的心,你来我往明枪暗箭的,虽未撕破脸,但相处得也不算融洽;後宫的那两位娘娘却沈不住气,彼此往龙榻前探病都是要刻意错开的,不小心撞上了,就谁也没有好脸色。